既然周生有心送獐子腿過來還情,楊若晴自然也不會矯情的把獐子腿推來送去。
她從米缸里舀了五斤大米,外加兩斤麥子粉,再添了十隻鴨蛋,用個包袱卷兜了,回頭讓大媽王翠蓮給周生哥家那邊送過去。
因為楊若晴穩定的米糧供應,讓十里八村的村民頓時都有了踏實的感覺。
又因為她這米糧是公道的價格,並不是外面那種無限膨脹的天價,老百姓吃得起。
之前十里八村鬧出了那麼多事兒,賣兒賣女的,餓死閨女保全兒子的,又或者如同鳳枝那樣,為了一點米糧去跟人睡覺的……
就因為災荒,因為吃不飽飯,又或者手頭有限的錢買不到米糧,就因為這些,鬧出了那麼多的事。
或荒誕,或冷漠,或自私,
所有偽裝的面孔,在一場關乎溫飽的災荒面前,全都破碎了,露出一張張真實而猙獰的面孔……
……
中秋節,月圓人不圓。
對於楊華忠家來說,大安遠在千里之外的河蘭州,早已是音訊全無。
楊若晴幾次鴻雁傳書皆無回音,託了慶安郡的一個做過兩回交易的鏢頭捎信過去,也不知道能不能順利到達大安的手裏。
駱家這邊,楊若晴他們也是同樣惦記着駱風棠。
有道是伴君如伴虎,何況駱風棠還是伴着這頭老虎前往河蘭州另一頭叛亂的老虎那裏去,兩頭老虎爭霸,縱使楊若晴表面上裝得再淡定,甚至還要去安撫家裏的其他人,但回到寢房裏,一個人的時候,她有時候在書桌邊一坐就是好久好久,又或者捧着駱風棠穿過的衣裳,不知神遊何處……
孫老太新逝,孫家人也沒有心情愉悅。
於是,這個中秋節,雖然幾家都照例做了月餅,各種好吃的菜,但大傢伙兒都是強顏歡笑。
夜裏吃過了夜飯,小安過來接楊若晴,說是老楊頭和幾個堂哥還有四叔五叔都過來了,讓楊若晴過去一趟說點事兒。
楊若晴正在給駱寶寶和大志兩個洗小腳丫子。
現在秋風涼了,孩子們夜裏上床睡覺之前必須得泡個熱水腳。
聽到小安這話,楊若晴詫異了下。
「這大夜裏的,他們爺們閒話家常就行了唄,咋又喊我過去啊?為了啥事啊?」她問。
小安道:「好像是為了村南頭小爺爺的事。」
小爺爺?
楊若晴目光閃了閃。
就在中秋節的前一天,縣衙那邊有消息傳回了長坪村。
楊振邦因為販賣有毒的大米鬧出了人命,被好幾個死者的家屬聯名上告。
因為趕上了中秋節,是休沐日,鄒縣令便將楊振邦暫且收押在縣衙大牢,留待中秋之後再庭審判罪。
如果楊振邦的認錯態度好,又給與死者家屬到位的補償,或許會酌情發落。
但死罪可免活罪是難逃的。
結果楊振邦在牢裏依舊執迷不悟,連這個活罪都不想受。
他花錢買通牢裏的一個獄吏,逃了。
這一逃,性質可就嚴重了。
照着大齊的律法,甭管你是為啥理由進了大牢,哪怕只是偷了隔壁人家一隻雞蛋一根黃瓜,
原本只是打倆板子的事情,你要是越獄了,哼哼,那就是蔑視大齊律法蔑視皇帝。
沒收你的全部家當,下全國通緝令。一旦抓住,那就是拉去瓦市口砍頭,以儆效尤,正國法,立君威。
所以,當時那個消息傳到長坪村的時候,楊華忠和楊若晴他們都傻眼了。
大家怎麼都想不到楊振邦竟然,竟然混賬到了如此程度,這簡直就是不管不顧了!
消息傳回來的同步,官兵已經沒收了查抄了楊振邦名下的所有鋪子,布莊。
他在鎮上的那座氣派的新宅子也一併被貼上了官家的封條,宅子裏面的任何東西,大到箱子櫃籠,小到一隻喝茶的碗,都不准帶走。
原本老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