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楊華梅沒有明說去求誰,看誰的顏色,但是因為前面提到了老楊家,所以譚氏閉着眼睛,捂着耳朵,都能知道楊華梅說的是老楊家這邊。
也知道楊華梅對老楊家這邊有怨言,不然,不會這趟籌辦酒席的各方面打算,打家具啥的,一點兒消息都不給老楊家,只是在一切都籌備得差不多的時候,才來跟老楊家這邊下請帖。
對待老楊家這些舅舅們,就像對待其他親戚朋友那般,統一的知會過來吃酒席便可。
甚至,譚氏還有種不太美妙的感覺,那就是梅兒之所以這趟這麼積極的邀請大家過去吃酒席,或許想要回收禮金才是最主要的目的。
該不會將禮金都回收之後,就翻臉跟老楊家這個娘家徹底的不來往吧?
想到這兒,譚氏立馬就慌了。
當即就抬手給了自己一個嘴巴子。
雖然力氣不是很大,但是,卻是真真切切的打在自己的臉上。
這讓楊華梅給看傻眼了。
就連楊若晴都忍不住轉過身,瞪大了眼打量着譚氏。
「奶,您老這是做啥呀?咋打自個呢?」楊若晴皺緊了眉頭,語氣里都是不贊同。
又看了眼還在發怵的楊華梅,楊若晴接着說:「奶,就算你有啥話沒說好,也不至於打自個巴掌啊,您老那麼大的年紀那麼高的輩分,你打你的臉,也就是打我們整個老楊家的臉!」
楊若晴再次加重了語氣說,且眼神又往楊華梅身上去看。
楊華梅這時也回國了神,她衝到譚氏跟前,抓住譚氏的手,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臉上。
這一巴掌,比起先前譚氏打自己的那一巴掌,那可就重得多了!
楊若晴再次嚇了一跳。
「姑,你這又是做啥?你們兩個就這樣打來打去的,有意思?」楊若晴又問。
楊華梅的眼睛裏已經灌滿了淚花,「娘,你要打就打我,你這樣打自己,這是要折煞了我啊!」
譚氏望着楊華梅,嘴角顫抖着,囁嚅着。
「梅兒,娘心裏不好受,先前說了小黑那些話,小黑是你的心頭肉,娘說的那些話,是往你的心頭扎刀子啊,娘懊惱死了!」譚氏說。
楊華梅拼了命的搖頭,「不不不,娘,你是我娘。」
「小黑是我生的,我是你生的,我不該為了小黑就讓你受委屈。」
「再說了,你那麼說,也沒啥刻意抹黑他,小黑確實不咋爭氣的!」
「只是,他命還不錯,找到一個好丈人家,這也是事實。」
「栓子沒了,我一個女人家,能力有限,我也幫不了他啥。」
「往後要是有個丈人幫襯他一把,我也就放心了,所以我心裏才樂呵。」
譚氏也連連點頭:「對,對,一切都是他的造化,我也替他高興。」
「娘,你的臉疼不疼?讓我瞅瞅。」
楊華梅關切的目光在譚氏的臉上來回打量着。
譚氏有些不好意思的扭過臉去,「娘沒事,老臉老皮的。倒是你,咋樣啊?臉蛋兒打痛了吧?」
說到這個,楊華梅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臉,微笑着說:「也不痛,就算痛,也是我活該,誰讓我跟娘這鬥氣呢!是我不孝!」
這番話,說得譚氏的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
這是感動的眼淚,是欣慰的眼淚,是幸福的眼淚啊!
「我的好梅兒!」
譚氏忍不住伸手抱住了楊華梅。
楊華梅也彎下腰俯下身來摟住了譚氏那乾瘦得只剩下一把皮骨的扁平身子板。
作為旁觀者的楊若晴也終於得以鬆口氣。
剛好這當口,堂屋裏的老楊頭跟王洪全那實在是沒啥話好說了,於是推着輪椅往這婚房裏探了個頭。
一眼便看到這母女倆抱在一塊兒,好像還都在抹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