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醫院四樓,急重症手術室門口。
燈火通明的走廊與深夜詭秘的安靜交織出令人生畏的恐懼。
一個滿身泥濘與血跡的中年男人,神色奔潰的癱坐在冰涼涼的過道上,身子忍不住的打抖,張不易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
身旁三三兩兩圍了一群人,有的在哭,有的在安慰,有的在罵。
張不易只聽見「嗡嗡嗡」的嘈雜聲。
忽然,一個老婦女哭嚎着沖了過來,撲騰着雙手往張不易身上招呼,嘴裏喊着:「加班,加班!自己老婆快生了都不管?!如果不是你,瑤瑤會出今天這個事兒嗎!如果不是為了省這麼點打車費,她會出今天這事兒嗎!你個窩囊廢,當初我就不同意你們結婚,怎麼躺在裏面的不是你,為什麼不是你!!!」
是。
為什麼不是我。
為什麼是瑤瑤,她最怕疼了,為什麼不是我。
張不易忽然一下怎麼都呼吸不過來,撲面而來的窒息感像套住了脖子的鐵絲,將他一步步推向死亡。
「呼!」
「呼!」
張不易猛地睜開眼睛,猛地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眼球慌張的四處尋找。
窗外的天蒙蒙亮。
沒有醫院,沒有喧囂,有的是窗外起早的鳥兒嘰嘰喳喳的嬉笑。
他苦笑着搖了搖頭,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起床,輕手輕腳的走出房間,往衛生間走去。
站在衛生間的鏡子前,張不易看着鏡子裏這個才過了十八歲生日的少年,終於才把夢裏的慌張與無措壓了下來。
重生十年了。
幾乎每一晚都是同一個夢。
幾乎每一天他都在想着十年後會成為自己妻子的瑤瑤。
終於,高考已經結束了,他馬上就要步入大學,那個他與瑤瑤充滿了美好回憶的地方。
為了這一天,十年以來他不敢有絲毫捷越。雖然十年來,暗中他已經買中了兩次世界盃冠軍球隊,三次福彩頭獎,投資地產無數,囤積了數不清的硬貨黃金。
但十年如一日,依舊過着上一世一模一樣的窮苦日子,就怕改變了什麼人生軌跡,再也見不到原來的瑤瑤。
眼看着重逢的日子越來越近,張不易的心也愈發激動。暗暗發誓,只要見到瑤瑤,他不裝了,直接攤牌,我是巨富,我是土豪,我是所有人都唾棄的又土又豪的有錢人,我要揮霍,我要讓你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叮咚。」
手機短訊提醒。
「[為農銀行]您尾號9980賬戶2011年7月29日06:13完成理財日收益轉存交易140000。」
哎。
一睜眼又是14萬的利息收益。
早知道就不存這麼多理財了,天天都有錢到賬還不能花,就不能虧一點麼,好煩啊。
張不易發愁時,手機忽然震了起來,來電顯示「花花」。
他初中到大學都是同班同學兼室友的好哥們,當初瑤瑤車禍,自己身無分文時就是花花和另外三個好哥們兒拿出了全部家當,總共湊了四十五萬一次性給了他。
電話接通,那頭傳來了花花的吼聲:「你在搞什麼?是不是和哪個小妹妹開房去了,這麼久不接電話。」
「大哥,我在家呢。現在才六點,我爸媽還在睡覺呢。能不能小點聲音。」
「哦哦,欸,我和李超在家等你,你現在過來啊。我們已經開始了。」
清河網吧是我家,不在泡妹就在家。
花花說的家就是張不易幾個狐朋狗友經常去的網吧,兄弟四個在裏頭充了不少錢。
張不易很快到了網吧,在角落裏找到兩人後挨着坐了下來,四處張望,疑惑的問道:「大雄嘞?沒喊他啊。」
帶着眼鏡,瘦不拉幾的李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