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幽長的土路,兩邊是密密麻麻是一人高的玉米地,蛐蛐聲風雨聲交織在一起。
二八大槓的老式自行車歪歪斜斜的倒在路邊,車把前綁着的手電筒是鄉野小路上唯一的光亮。
靠着微弱的亮光,一道瘦弱的身影,踉蹌着一瘸一拐扶起了自行車,勉強穩住,一雙腳完全浸在泥水中,腳底,小腿不斷有鮮血流出,匯入昏黃的泥水。
身影漸行漸遠,仿佛與長夜融為一體。
俞非晚只覺得自己的心仿佛被鈍刀凌遲,無力感,窒息感接踵而至。
她伸出手,拼命想要扶那個人,明明近在咫尺,又相隔了重重時空。
眼前畫面一轉,平整鬆軟的土地,就好似剛犁過,天空中時不時有飛鳥成群結隊飛過。
風輕雨柔,一切仿佛都是萬物復甦的祥和清新。
俞非晚還來不及鬆口氣,就看到還是那道瘦弱的身影,無聲無息跪在地上,承受着深入骨髓的絕望和哀痛。
越過那道身影,面前是一大一小兩個墳包,墳前還有未燒盡的紙錢。
先考俞水山先妣李蘭。立碑人,女兒俞萍。
弟俞鵬。立碑人,長姐俞萍。
俞萍,俞萍。
這是她的媽媽
俞非晚的眼淚奪眶而出。
無論是深夜摔傷腿執拗着咬牙撐着仍要回家的人,還是現在面對兩個墳墓沉默跪拜的人,都是年輕時候的媽媽。
點點春雨,變得淅淅瀝瀝。
跪在墳前的身影,上前抱着墓碑,隱忍又絕望的哭着。
嘴唇都咬破流出了血,但卻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我好像也堅持不下去了。」
「救救我吧。」
俞非晚想要抱抱自己的媽媽,但她整個人被一股拉扯力猛的拉走。
「媽媽!」
盛夏,風急雨驟,雷霆轟鳴,空氣中瀰漫着深沉的濕氣,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顫抖。
有一道閃電劃破夜空,俞非晚滿頭大汗,從噩夢中驚醒。
她又一次夢到了年輕時的媽媽在向她求救。
可哪怕是在夢中,她都不能給媽媽一個懷抱。
媽媽離世,已經三年了。
她曾經聽媽媽講述過這些苦難,每一次她都靠在媽媽的肩頭,小手緊緊的攥着媽媽的手。
俞非晚眼眶微紅,拿起手機,打開了微信聊天頁面,密密麻麻都是她發給媽媽的消息。
三年了,她仍習慣在孤單難過的時候,給媽媽發消息聊聊天。
但,發出的消息再也沒有回覆,撥打出去的視頻也再也沒有接通。
俞非晚長嘆了口氣,打開相冊。
相冊里,媽媽總是頭髮花白,皺紋明顯,遮也遮不住的暮氣,就好似從未年輕過。
俞非晚心中酸澀,再也沒了睡意。
好奇怪的夢,但又格外的真實。
眼淚一滴滴落在手機屏幕上,模糊了視線。
不知過了多久,手機已經退出了相機頁面,屏幕上出現了一個可愛治癒的小女生圖標。
小俞生活。
這一堆應用圖標里,似乎並不明顯。
俞非晚甚至都不記得什麼時候下載過。
元氣少女治癒陪伴養成類手遊,她也曾經撒嬌賣萌拉着媽媽一起玩過,開玩笑稱養女兒。
媽媽總是嘴上說着嫌棄,但也總是開開心心的和她窩在沙發上走劇情做搭配。
其實,她看的出來,媽媽喜歡每一個她陪伴在側的時刻。
想到這裏,俞非晚通紅的眼睛中滿是懷念和眷戀。
她並不是媽媽的親生女兒,年近三十的媽媽在煤灰坡下撿到了她。
自那以後,她們母女相依為命。
媽媽總說,是她救了媽媽,
第一章歡迎來到小俞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