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槍決射擊後腦的時候,彈道是一條向下的斜線,子彈從後枕部位射入,正好從口腔鑽出來。
對此,林歸塵很是慶幸。
還好他以前學過一個應對槍決的小妙招,現在真的面臨槍決了,恰好能派上用場。
——只要努力張開嘴,舌頭緊貼下顎,子彈就不會連門牙帶唇舌一起崩掉,這樣就可以死得體面一些,也能方便法醫姐姐收拾刑場。
難怪說,活到老學到老,這不就用上了?
很實用的小技巧,感謝大佬分享,希望各位同仁都用得上。
「砰!!」
冰冷堅硬的槍口抵在腦後,陡然迸發出震耳欲聾的槍聲,隨着腦髓的震顫,顱內似乎炸開了讓靈魂顫慄的轟鳴迴響。
這一刻,林歸塵感覺自己的意識飛了起來,腦海中一片空白。
渾渾噩噩間,他感覺自己就像是一盞快要熄滅的油燈,努力想要驅散周圍的黑暗,卻無能為力,微弱的感官讓世界都變得遙遠而模糊。
不知過了多久,一絲絲痛楚的知覺傳來,仿佛迷濁中的一線光明,讓他的感官逐漸恢復。
「我怎麼還活着槍決也能失誤嗎?」
林歸塵迷惑之餘,有些怊惆,也有些無奈。
一槍沒打死,還得再補一槍吧?
瞧瞧,咱這種替天行道的重犯就是不一樣,連花生米都能餵兩顆
過了半晌,他忽然感覺有些不對勁。
嘶
怎麼這麼痛?
脖子痛,肩膀痛,四肢痛,腸胃痛全身也到處都是火辣辣的痛。
該不會炸膛了吧?
趕緊搶救呃,趕緊再補一槍止痛啊,很疼的好吧!
林歸塵努力嘗試着睜開眼睛,仿佛第一次來到這個世界的嬰兒,眼皮顫抖了幾下之後,終於是掀開了。
而映入眼帘的景象,卻是讓他一怔。
面前是一扇由木板簡單拼湊成的屋門,幾束陽光透過縫隙照了進來,可見點點塵糜在其中浮動。
周圍是幾根粗糙的木柱支撐着屋頂,而四壁上的龜裂即使糊着泥巴和稻草也難以掩蓋。
一堆堆散亂的木柴、細枝靠牆而放,還有些乾草和玉米稈。
這是一間柴房?
林歸塵立刻反應了過來。
難怪空氣中瀰漫着乾燥後的木柴味和淡淡的煙熏味。
柴房的一角,還放着一大一小兩把斧頭、兩把鐮刀、一柄方錘,它們的木柄上滿是歲月腐朽的痕跡。
而他,則是被綁在這間柴房中央最粗的柱子上。
「這什麼地方?鄉下?怎麼回事」
林歸塵有點懵,勉強支撐着酸痛的頸椎,仰起頭看了眼,再低頭看了看,發現雙手雙腳都被麻繩綁着。
身上穿着不知哪來的對襟短衣和褲子,破舊而粗陋,明顯縫縫補補過多次,還能看到不少被撕裂的口子,裂口中可見浮腫結痂的血痕。
好像是鞭子抽出來的?
等等
林歸塵看着自己的身體,瞳孔倏然緊縮,驚醒了過來。
這瘦弱如蘆柴棒似的四肢,並不是他的身體!
恍惚間,這一幕似乎觸發了記憶的閘門,他的腦海中頓時有聲音和畫面洶湧而出。
不知過了多久。
待記憶平息,林歸塵終於弄明白自己現在的情況了。
「還真有穿越這回事啊」
林歸塵,江左淮東省宜海生人,生父遠渡重洋求學,卻死於海難,五歲時因母親改嫁,帶着他來到康樂縣,現年十六歲
這就是他對這個同名同姓之人的人生總結。
「差評,居然不是父母雙亡」
林歸塵暗自嘀咕,同時想起了現在的繼父,身體不由自主地隨着本能顫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