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當那聲短促的號角聲傳來時,馬車周圍的騎士立即掣刀在手,做好了防範。片刻之後,遠處林中又傳出兩聲短促的號角,兩個佇馬於最前方的騎士立即相互打了一個手勢,向林中馳去。
他們離開的時候,沈沐和楊帆剛剛走出車廂,二人已馳向遠方,身後只留下一縷輕塵。過不多久,兩位騎士又從林中返回來,奔到沈沐車前停下,其中一人大聲道:「郎君,林中有七八具屍體,還有兩輛馬車,屍體猶溫,血仍未凝,死的時間應該不久。」
另一人道:「四周探察過了,十里之內渺無人跡,兇手已然遠遁。」
沈沐眉頭一挑,道:「走,去瞧瞧!」
他也不下車,整個車隊便往林中趕去。楊帆仔細打量着四周的騎士,每一個都是精壯的漢子,胯下坐騎也是一般的雄駿,他們在伴隨着車駕前行的同時,已然漸漸形成三人一組、互成犄角的攻守兼備陣形。
因為四下沒有多少遮蔽物的原因,楊帆可以隱約看到遠處若隱若現的出現一些人影,而這些十分警惕的騎士卻視若無睹。很顯然,那是暗中保護沈沐的人,因為這樁意外稍稍顯露了身形。
楊帆忍不住對沈沐道:「沈兄手下這般侍衛,個個不俗。我雖不知他們戰場廝殺的功夫如何,不過作為侍衛來說,我看他們比宮中禁衛還要稱職一些。」
沈沐笑道:「這不同的,朝廷與江湖畢竟是完全不同的兩個地方。朝廷的侍衛與江湖中的武士所處的環境、所接觸的人完全不同。一條飢餓殘忍的狼若是拴在家裏做看門犬,時間久了也會野性全無。」
沈沐說到這裏,忽有所覺,向楊帆歉然一笑道:「抱歉,為兄這比喻有些欠妥。」
楊帆不以為忤,只是笑笑,道:「話雖如此。可是親眼目睹沈兄部下的精明強幹,還是令某嘆為觀止。」
沈沐輕輕點了點頭,深有感慨地道:「那是自然。這些世家崛起已有千年,任它王朝變幻,始終屹立不倒。當然有他們的過人之處。世家支庶宗親繁盛無兩,遍佈於朝野之間,在朝則出將入相世代勳爵,在野則巨商富賈一方豪族,無論在朝在野,其勢力都是根深葉茂,底蘊深藏。
世家除了本宗支的子弟,還有受這些世家高門結盟或扶持起來的諸多外姓勢力,彼此交錯,盤根錯節。一個皇朝可以輕易覆滅。而世家卻很難,我敢說,縱然這天下發生翻天覆地的大變化,稍有雨露陽光,最先復甦崛起的。依舊是這些底蘊深厚的世家。」
楊帆笑道:「沈兄這般口氣,倒好象這世家與你全無關係似的。」
沈沐怔了怔,啞然失笑道:「是了,我雖也是世家子弟,可是身為偏房旁支,自幼飽受排擠。所以不自覺的,便把自己置身於外了。」
楊帆已不止一次聽他說起當初際遇如何坎坷,心中不免好奇,可他已來不及問了,因為他們已經馳到了林邊。
車子就停在林邊,沒往深里去。
楊帆和沈沐下了車,在侍衛們的陪同下往林中走去,七七姑娘耐不住寂寞也跳下車來,拈着塊果脯,興致勃勃地要跟去裏邊看熱鬧,結果剛跑出幾步,就看到一具無頭屍體搭在一叢灌木上,腔子血肉模糊,有些發黑的顏色。
原來以為那是血跡乾涸的緣故,結果他們一靠近,從那一刀削斷的脖子斷口處嗡地一聲,便飛起一大堆蒼蠅來,露出血淋淋的創口,氣管筋脈虬結成一團。
七七姑娘尖叫一聲,手舞足蹈地跳了一段「草裙舞」,便「哇」地一聲,很果斷地吐了。
這回不用沈沐勸,她就主動逃回了車上。
沈沐拂了拂腦袋,把七七姑娘甩脫的那塊果脯從頭上拂下去,面不改色地向前走去。
林中一共有七具屍體,看穿着是往來於西域的小行商,地上翻倒着兩輛車子,傾倒着許多粗布、陶器和鐵鍋等貨物,顯得非常凌亂。
七個人死狀各不相同,有被射殺的,有被砍殺的,有被刺殺的,距他們死亡處不遠還有一些血窪,旁邊有拖曳的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