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顧北辰為上官子陵診斷的時候,陶四喜也在暗中觀察着上官子陵的面色。
前段時日她來學堂看望季先生,還跟上官子陵說了幾句話。
當時,他氣色還是蠻好的,唇紅齒白,神采奕奕,捧着一本書坐在樹下,渾身上下洋溢着蓬勃的朝氣。
可這會子,他整個人躺在那裏,面色蠟黃,唇色蒼白,裸露在外的手臂上,多處都有紅包。
跟這段時日醫館裏那些病人有些相似,咋一眼看去像是蚊子叮咬的,可細看,卻更嚴重。
大片的紅腫潰爛,所到之處蔓延一片,因為這東西本身的毒性,對他的身體構成傷害,引起了發熱和昏厥,還伴隨着打擺子……
陶四喜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一陣之後,顧北辰終於收回了手,轉身又跟季先生這裏詢問起上官子陵這幾日的飲食起居等情況。
沒法子,上官子陵昏厥不能語,只能跟季先生這打聽。
季先生細細回想了一番後,在心中整理了下思路,方才將他所知道的情況跟顧北辰這一一道來:
「前幾日我就聽子陵說起這蚊蟲頗多,咬得他夜裏看書寫字都不能靜下心來,飲食也是胃口怏怏。」
「當時我還勸他夜裏就早些歇息,念書不急於一朝一夕,昨日晨讀之後,照着我們一貫的習慣是要對弈半個時辰的,他卻沒有來找我。」
「我便去他屋裏尋他,發現他坐在床邊正抓耳撓腮,許是覺得那舉止有辱斯文,當下他頗為尷尬,也有些慌亂,趕緊整理了衣裳,我當時也沒看清楚他身上。」
「說來慚愧,身為師長,若不是此刻子陵病倒,我竟不清楚他身上紅腫潰爛至此,我、我有愧啊,實在妄為人師!」
「顧大夫,敢問子陵這是何病症啊?」季先生轉而憂心忡忡的跟顧北辰這詢問。
顧北辰視線依舊落在上官子陵的身上,面色卻略顯凝重。
「從諸多方面的症狀來看,上官公子像是感染了瘧疾!」
瘧疾?
陶四喜面色沉了下去,她方才也有過這猜測,但還是懷着一絲僥倖,希望不是,千萬不要是。
可此刻親耳聽到顧北辰的診斷,她知道這件事要棘手了。
因為的時候,大魏國也爆發了一場來勢兇猛的瘧疾。
但不是現在,卻是幾年後。
起初就是因為有人被山裏有毒的蚊子叮咬,然後傷口發炎感染,蚊子叮咬了此人,再去叮咬別人,以蚊子為載體,將瘧疾傳得到處都是。
這病來勢兇猛,伴隨着高燒不退和嘔吐不止,急遽消耗着人的生命力,不少地方死了不少人。
當時她待在侯府的後宅,每日錦衣玉食的過着,對這些都是從丫鬟們的隻言片語中聽到的。
大夫們對瘧疾束手無策,後來是京城的一位年輕御醫研究出對症的藥方,而那位御醫也因此一夜成名。
至於什麼藥方,而那位御醫又是誰,她就不得而知了。
思緒回籠,此刻床前,季先生則是一臉茫然。
論起做學問,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可隔行如隔山,除了虛心詢問,他別無他法。
「敢問顧大夫,這瘧疾是何病?嚴重與否?可能治?」
顧北辰沉吟了下,如實道:「還是那句話藥對症,便可治。但因瘧疾這病之前從未接觸過,所以眼下我手中並沒有對症的藥方,且容我回去細細琢磨方可。」
季先生無奈,卻也只能點頭:「那便有勞顧大夫多費心了,不知顧大夫需要幾日方能找出對症之藥?」
若要拖太久,他自然不能孤注一擲留在這裏空等,必定要先將子陵送去附近的鎮上醫館或者縣城醫館救治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