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的戈壁,夜很難熬,比清冷的夜更恐怖的是人內心的恐懼,宋文杰一路奔波,累累如喪家之犬,他環顧四周,身邊只有區區幾百人了。
而他最為心腹之人幾乎都逃得乾乾淨淨了,唯有孫稟一人不離不棄,依舊陪伴在他的身邊。
「不行,我要回去,我要回涼州,我要問問那些王八蛋,這些年他們吃我的,花我的,現在他們都一一的背叛我了麼?
我不相信宋文華能夠掌控局面,只要我到了涼州,一定能扭轉乾坤,我要讓父王知道誰才能真正的掌控局面!」宋文杰道,他整個人無比的狂躁,來回踱步,非常的不安。
孫稟道:「大公子,如今已經不同往常了,這個時候涼州非常的危險。我們唯一的選擇是遠離涼州,去邊陲小縣暫避鋒芒,等過了這一茬,我們再圖東山再起。此時去涼州,我們必死無疑啊!」
宋文杰大聲道:「我不管,我倒想看看誰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敢對我出手,我要讓那些覬覦我的人死無葬生之地!我要讓天下人都知道,在涼州我宋文杰才是真正掌控局面的人!」
孫稟長嘆一聲,輕輕的將手攤開,走到了這一步,縱然他智計絕倫一時也找不到出路了。宋文杰這是自取滅亡啊。
興許是發泄了一通之後,宋文杰腦子又變得清醒了一些,他看向孫稟,道:「孫先生,我後悔啊,悔不聽先生之言才遭遇這一次大敗。先生,以後我宋文杰一定聽先生的,絕對不再任性,還望先生不要離我而去……」
說到此處,宋文杰的情緒瞬間崩潰,竟然「哇」一下哭出聲來,他這一哭便止不住了,一時竟然嚎頭大哭起來。
試問一軍主將乃是主心骨,這個時候主將竟然嚎頭大哭起來了,身邊的這幫親衛護衛的心情可想而知了。而恰在這時候,帳中傳來了斥候的示警:
「稟報大公子,前面有一支騎兵往這邊快速而來,是敵是友分不清楚,還請大公子示下!」
宋文杰愣了愣,一時竟然沒有了主意,孫稟叱喝道:「全軍佈陣準備應敵,大公子,您稍等,讓我令人出去在外面看看,這個時候應該不會是宋文松的人。小隊人馬,應該是來自涼州!」
一隊人馬在黑夜之中打着火把,騎兵來的速度卻不滿,人馬到了周圍,紛紛劣馬,馬嘶聲,呼喝聲瞬間撕裂了寂靜的夜空,整個場面一下變得喧譁起來。
孫稟面沉如水,他盯着周圍的人馬沉聲喝道:「來者何人?我們乃涼州宋大將軍的手下!爾等還請報名!」
騎兵站定,人群中閃出一員披甲驍將,此將騎在馬上,整個人宛若黑雲蓋頂,給人一種極大的威壓感。
馬蹄聲響,來將靠近,借着周圍的火光,對方朗聲道:「爾可是大公子座下的孫稟,孫先生?」
孫稟愣了一下,抬眼看向來人,他慢慢湊近,仔細打量,忽然看到了來人的面容,心中不由得一跳,道:「來將可是秦家的秦業宗秦將軍?」
秦業宗哈哈大笑,道:「孫先生果然好眼力,哈哈,黑夜中也能認得秦某人,嘿嘿,了不起啊!」
孫稟道:「秦將軍來了就好,快快請幫我們找大公子,大公子率領人馬從十里流沙逃遁出來之後,行跡無蹤,我等追了幾天,一時竟然找不到他的蹤影!
眼前戈壁,茫茫無涯,我等一共只有幾百兵卒,雖然皆是我們西北軍精銳,可是要找人也是大海撈針,難上加難啊!」
秦業宗微微皺眉,臉色陰晴不定,他仔細打量孫稟,見此人雖然穿着一身儒服,可是舉手投足皆輕巧靈動,顧盼之間雙眼精芒閃爍,不似一般凡人。
再看這營帳,雖然在黑夜之中,但是營帳之中影影倬倬,內面藏着刀兵無疑,更讓秦業宗吃驚的是,他這麼多人到來,營帳竟然不見絲毫喧譁,很顯然,對方是一隊百戰精兵,絕對不能輕辱。
秦業宗不能篤定宋文杰是否在營帳之中,他今日帶的親衛也不過幾百名,真要交手也未必能佔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