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
奇峰林立,險嶺嵯峨,遠望刀劈斧削,近看層岩疊石。
顧承輕車簡從,身後只有寥寥兩人兩獸陪伴。
石之軒,梵清惠。
鳳凰,玄龜。
玄龜屈服,循規蹈矩之輩,就要用規矩制之,至此四靈神獸,就差最後的真龍。
但一股壓抑的氣息,也沉甸甸地落在所有人心頭,越是實力高強者,危機感越清晰。
元祖天魔,脫困在即。
「二十年間,能將南疆治理至此,宋缺確實有治世之才!」
顧承卻很淡然,仿佛真的是微服私訪,登上高峰,俯瞰四方。
只見方圓數十里,有數百村寨隱現在林木覆蓋的的山巒之間,每座屋寨大門,都有迂迴石徑連接,梯田層層疊疊,水光瑩然。
際此秋冬時節,林葉金黃片片,在山環水抱間,頗有遺世獨立,不知人間何世的味道。
但這絕不是世外桃源,相反那平和中,隱現兵戈。
南疆環境惡劣,瘴氣毒蟲極多,在此地能夠頑強生存下來的,都是與天斗與地斗,在大自然的學堂中磨練出一身本事。
望氣片刻,顧承目光隱隱一動,不用身法,徒步下山,向最大的一座村落而去。
這座村落依山傍水,一道河流從西北流來,蜿蜓着穿過村寨,長屋聚而成寨,散佈在河岸兩旁,以木柱作基,撐起屋台,竟是暗合五行八卦,清幽奇絕。
此時一群婦女本來圍坐村口,閒聊刺繡,聽得犬吠,立刻露出戒備,取了武器,從四面包抄過來,見到梵清惠後,才露出安心和喜意,紛紛行禮。
女子如此,外出狩獵的男子,武力更是值得期待,關鍵時刻,足以全民皆兵。
不過顧承的視線,卻落在每間屋子外懸掛的兵刃上,以厚背長刀居多,柳葉細刀居次,最罕見的是一柄木刀,就像是大人寥寥幾下削成,給孩子隨意耍弄的玩具。
但這木刀落入石之軒和梵清惠眼中,卻露出凝重和羨慕,就連鳳凰和玄龜看看,都露出驚艷之色。
因為這些木刀,每一個稜角,每一道弧度,都詮釋着天地之道。
若是天神兵天魔兵,那並不足為奇,可在普通的木頭上,留下大道痕跡,這份妙到毫巔的控制力,連昔日的眾神都罕有能為之。
那成百上千的刀懸着,輕風拂過,風中似乎都傳來輕微的刀鳴,顧承微微閉上雙目,輕聲道:「天刀之境,名副其實。」
「二十年了,終見陛下,可否成全昔日那未盡的一刀?」
一位兩鬢略顯斑白的中年男子,自屋裏走出。
他的右臂空空,並未如林玄清那般尋找靈丹妙藥,斷肢重生,就讓袖子隨風飄蕩,腰間懸着一把木刀,平靜看來。
「好!」
顧承的眼中,浮現出見獵心喜。
晉升入神魔之境後,此世除了神獸天魔外,又有幾人值得他親自出手?
玄龜之子、天劍無名、風雲合璧,除這幾位外,現在還要多一位宋缺。
天刀!宋缺!
呼啦!
眾人散開,村落中央留下一片空地。
看似已經寬闊,但對於神魔級存在而言,動輒倒山傾海,這點地方根本施展不開。
但顧承和宋缺都未介意,兩人相隔十丈,顧承抬了抬手,帝恨現出,宋缺則抽出腰間木刀,於刀身上輕輕一點。
錚!
明明是木刀,卻響起奇特的刀鳴聲,如環佩鏗鏘的仙樂清音,村民們下意識仰首望天,仿佛真有傳說中的天仙,在雲端上乘風來去。
石之軒等人的目光,卻轉向周遭。
清風撫過樹葉,劃出刀痕,流水越過河床,磨平石棱,落葉飄過山岩,濺出火星。
雲層中、清風裏、山岩中、草木里,到處都隱隱迴蕩着刀光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