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犬王山,前方是灰濛濛的平原,一望無垠,遼闊無邊,讓人一看之下心情隨之放寬了許多。
果然是一片坦途!
平原上有一條開闊大路,直通九陰蠱寨,來往旅商隨處可見。
「沿着這條商路直走,快則三四日,慢則七八日,便可抵達九陰蠱寨。」方若曦略顯興奮地說道。
這一路走來,黃家屢屢設局,十面埋伏,雖然其中驚險頗多,卻全被沈煉以秋風掃落葉之勢,盡數粉碎陰謀。
於是,面對將北地第一世家林家擊敗並取而代之的黃家,方若曦等人心中沒有絲毫的畏懼,反而是戰意昂揚,熱血沸騰。
沈煉騎在高大的憎惡身上,瞭望遠方,神色平靜無波,身上的鋒芒隱隱斂去,高深莫測,廣大似海,深如深淵,給人莫大的壓迫之感。
途中,水麟王多次瞥向沈煉,心頭閃過說不清道不明的怪異感覺。
直到次日晌午,水麟王眉梢徒然一挑,目光一定地凝視遠方。
一個魁梧雄壯的身影踏步走來。
鐺啷啷……
這人身上拷着笨重的枷鎖,好似重罪囚犯一般,然而其身邊並沒有衙門官差押送。
大路上突然出現這樣一個怪人,任誰都會忍不住多看上幾眼。
近些後,大家才看清楚,這人雖然衣不蔽體,披頭散髮,滿頭亂糟糟的長髮隨風凌亂飄舞,但在粗壯的脖子上,卻掛着一串顆顆飽滿碩大的青玉佛珠,疑似是出家之人。
「代發修行的苦行僧?」眾人一愣之後,紛紛做出這樣猜想。
原因無他,苦行僧往往都是這個形象,蓬頭垢面、衣衫襤褸,忍受常人認為是痛苦的事。
比如,長期斷食甚至斷水、躺在佈滿釘子的床上、行走在火熱的木炭上、忍酷熱嚴寒等事情。
苦行僧做這些苛刻的修行,以此來鍛煉忍耐力和離欲。
這個苦行僧鐐銬加身,以「罪人」的形象行走世間,稱得上是標新立異,引人側目。
見此一幕,水麟王卻是呼吸凝滯下來,不由得微微眯眼,目光深深地凝注在苦行僧身上,臉色變了又變。
須臾之後,水麟王仿佛確認了什麼,臉上的血色迅速退了下去,變得蒼白如紙,他的身體不可抑制地顫抖起來,表情遍佈莫大的恐懼!
「瘋了嗎?法源寺居然把他放了出來?!」水麟王麵皮狠狠抽搐了下,有種想要拔腿就逃的衝動,忍不住轉頭看向沈煉。
恍惚間,水麟王終於明白沈煉為什麼斂去所有的鋒芒了,他是在蓄勢,準備一場前所未有的惡戰!
只因為,這個苦行僧是來自法源寺的兩大奇僧之一,強橫無匹的怒和尚!
匹夫一怒,血濺三尺。
怒和尚一怒,四極廢,九州裂,火焱焱而不滅,水浩洋而不息。
這是一個帶來末日浩劫的絕世惡僧!!
水麟王驚恐萬狀,萬萬沒想到,黃家竟然說服法源寺放出了這個怪物。
思及此處時,水麟王心頭頓時浮現莫大的惱怒,黃家準備了這樣的底牌,卻還是把他拖下水,逼迫他與沈煉同行,這一路吃了多少苦頭,受了多少委屈,其實根本就沒有必要。
黃家壓根就沒有拿他當底牌,枉費他一路通風報信,十分賣力地給沈煉製造麻煩,且不說效果如何,這番心血是真的,受的苦也是真的,換來的真相卻是,黃家自始至終都沒有把他當回事。
水麟王能不氣嗎?
他這一動怒,迎面走來的怒和尚猛地抬起頭,黯淡的雙眼浮現一絲亮紅色,冷冷地朝他看了過來。
水麟王着實嚇了一大跳,如遭雷殛也似渾身僵硬住了,頭皮觸電般發麻,差點從蟹妖背上摔下來,冷汗瞬息間濕透了衣背。
「這也太恐怖了吧!」豆大的冷汗珠子在水麟王臉上滾動,暗道:「我只是生氣了而已,這樣居然也能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