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義仠得了二哥吩咐,他腰裏插着戰刀,頭上戴着斗笠,牽着一匹騾子,兩側各掛這兩枚韃子頭顱,便獨自一人北行。
他沒有進行什麼遮掩,把韃子頭的兩根小辮一綁,就這麼直接掛在騾子兩側,大搖大擺的招搖而過。
一人出行十分危險,有四枚人頭震懾,看着令人望而生畏,讓一般強人不敢招惹他,也讓他心中升起一股俠客的豪情,像是綠林中威震一方的大刀客。
封丘北面三百餘里,就是北直南部重鎮大名府,高義歡之所以選擇此地,到也沒其它的原因,只是因為那裏離封丘近,又有官軍重兵屯集,是防備闖賊從開封北竄之地,肯定有直達天聽的大臣坐鎮。
封丘只是一個小縣城,怕是影響力不夠,所以高義歡讓高義仠去遠一點的大名府。
其實想要影響大一些,最好還是能去濟南、保定、北京這樣的大城,不過路途太遠,沿途並不太平。
眼下這個時代,出趟遠門基本等於玩命,況且掛四個腦袋招搖過市,怕也是走不遠,就會被官府注意。
高義仠牽着騾子,嘴裏啃着一張餅子,邊走邊回想着二哥給他想好的說辭,不覺間就繞過封丘到了濮陽南面。
他一人一騾一把刀,頭上還帶着一個遮陽的斗笠,走了兩天,周圍都是一片荒蕪,少有人煙,便也沒有發生什麼值得說道的事情。
這日他正在道上走着,兩側樹林中卻忽然衝出十多號強人,他們拿着扁擔糞叉,把他的道路攔住。
這個世道,打劫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伙強人等了半天,終於見有人過來,而且還是一人獨行,立時興奮的衝出,準備幹個攔路打劫的勾當。
不過看他們穿着破爛,形同乞丐,再加上也不知道埋伏包抄,就曉得他們的業務並不熟練。
「此路是~」這時為首一名漢子叉腰出來,正要學着評書演義中的橋段,放句黑話,卻看見高義仠牽着的騾子兩側,各繫着兩枚人頭,頓時就嚇得小腿打顫,到嘴的話忽然又憋了回去。
其實他們根本不是什麼強人,就是沒辦法,活不下去的附近百姓,主業還是種地,副業才是打劫。
他見高義仠帶着人頭,以為是李逵遇見了李鬼,他們這些假山賊,遇見了真強人,心裏不禁一陣叫苦。
他們出來打劫,這也是老天爺不給飯吃,村里人眼看着今歲地里又沒啥收成,於是便一合計,打起了攔路搶劫的主意。
只是他們沒想到,第一次干買賣,就遇上了一個掛着四個人頭的猛人。
高義仠見一伙人攔住了他的去路,忙將騾子背上的刀拔出來,臉上有些驚慌的看着眼前的賊人,心道不好,一個對十多個,他怕是要完蛋了。
不過他臉上雖慌,但頭頂的斗笠,卻擋住了他臉上的表情,讓攔路的漢子們無法看清他的神情。
這時他一人與十多人對持,對方沒有發話,他也就沒有出聲,空氣變得很冷,而正當他不知該如何是好時,不想那為首的強人,看見四個人頭後先是一愣,仔細一看,臉色隨即狂變。
漢子倒吸一口涼氣,我滴個乖乖,是韃子,居然是韃子的頭顱。
後面的漢子們還沒反應過來,便見里長噗通一下,就給高義仠跪下,涕淚橫流,「大俠啊,殺韃子的大俠。咱們李家村,可是被這幫畜生,禍害慘了。」
對於高義仠這個河南人而言,雖然聽說過韃子的厲害和可恨,但是韃子畢竟沒殺到河南,拿韃子、流寇和官軍相比,他可能更恨流寇一些,其次是如同盜匪的官軍,最後才是韃子。
這時民族觀念並不是很清晰,地域之間的觀念比國家觀念還要重一些。
此時對於關外的建奴,大明各地表現出來的態度,可以說是完全不一樣的。
早前北直的百姓對於建奴禍害遼東,便並沒有什麼太多的感覺,覺得並不關自己什麼事,等建奴入寇北直,山東和山西人大體也如當年的北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