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文人自命風流,出入青樓畫舫者不在少數,他們不以為恥,反而以能和秦淮河上的名妓發生點事情,而引以為傲,樂於成為人們的談資。
錢謙益六十來歲,半截入土,對此事也是樂此不疲。
這時他與幾人都是文士打扮,上了一艘畫舫,那畫舫立時就慢慢離開了河邊,不多時,畫舫內樂聲四起,滿是歡聲笑語。
在畫舫內,鶯鶯燕燕們彈詞唱曲,雅座里則坐着錢謙益,還有武昌來的幾位客人。
其實錢謙益一把年紀,想玩也玩不動了,他已經很久不來秦淮,今天過來,主要是陪客,接待一下武昌過來的客人。
這是江南的風氣,不管大事小事,都喜歡在秦樓和畫舫上談。
這時畫舫上,錢謙益正與幾人寒暄,一艘小船,卻靠上了畫舫。
一個穿着錦袍,纏着革帶,腰墜玉佩,頭上戴着玉冠,又豪又英武的年輕人,忽然走進來,給錢謙益行禮道:「老師,遇見大樽先生了。」
陳子龍官位不高,不過在士林名聲卻很大,他也是江南社黨中人,但卻與錢謙益不是一路人。
「怎麼遇見他呢?」錢謙益微微皺眉:「他上來沒?」
年輕人作揖回道:「大樽先生知道老師在船上,已經準備上船。」
陳子龍在士林里,也是個大人物,來都來了,錢謙益不好不見,「那就請懋中兄進來吧!」
說完他便看向旁邊坐着的一人,「仲霖兄,那事我們稍後再談,先下盤棋如何?」
旁邊一人叫黃澍,南直隸徽州人氏,現在是湖北按察使,兼左良玉的監軍,是東林黨人中,一個重要的人物。
黃澍是聰明人,聽錢謙益的話,就曉得這個陳子龍,不是自己人。
「好啊!我求之不得,正想領教牧齋公的棋藝哩。」黃澍笑道。
不多時,年輕人就帶着陳子龍進來,不過後面卻還跟着一人,正是王世琮。
這時錢謙益已經開始和黃澍對弈,他瞟見陳子龍身後還跟着一人,一旁一人忙低頭附耳一句,錢謙益臉上便更加冷淡起來。
陳子龍與王世琮走進來,只能主動行禮,錢謙益見了王世琮後,心中有些不喜,只是頷首示意兩人落座,然後一邊落子一邊問道:「懋中兄,今天有什麼事啊?」
「牧齋公,今天我主要是帶來一位好友見您!」陳子龍能感受到錢謙益的冷淡,心中也有點不快。讀書人臉皮薄,就這副態度,要不是因為王世琮,他早拂袖而去了。
王世琮遂即起身道:「牧齋公,在下王世琮,字昆玉,曾任兵備僉事,現為韓國公幕府幕僚。這次來南京,是向朝廷陳情,東虜南下,國朝危在旦夕,牧齋公為國朝大臣,怎麼一點也不急?」
「封!吃棋!」錢謙益一子落下,殺了一片白棋,春風滿面,似乎根本沒聽王世琮的話。
王世琮默默站着,臉有些紅了。
黃澍拈起一枚白子,沒做什麼思考,便落了下去。
錢謙益笑了,「官子!」
他落下一子,對面黃澍也笑着,將拿在手裏的一枚棋子,丟入旗盒,然後就開始收棋盤上的棋子。
錢謙益這才回頭問道:「昆玉,你剛才說什麼?」
「東虜南下,大明危在旦夕!在下希望牧齋公能在支持朝廷發兵抗清。」王世琮心裏已經不報希望,不過還是說道。
「呵呵~」錢謙益訕笑一聲,「昆玉,你危言聳聽了。東虜就算南下,有江北四鎮頂着,有什麼好怕呢?」
說着他把臉一板,「呵呵~再說,出不出兵由朝廷決定,昆玉來找我,是找錯人啦。我只是個禮部尚書,又非結黨營私之輩,豈能左右朝局,操控朝政。」
他一邊說着,一邊收拾棋子,已經準備再來一局。
這要是高義歡在,說不定擼起袖子,就要捶死這個老東西,可是王世琮心中雖怒,但也不
第441章東林聯左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