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噁心啊!」
可憐的崔石,睡覺並沒有拉窗簾的好習慣,這會兒撲到床頭抱着警棍滿臉激動的表情,卻被對面樓一個晾衣服的大媽看到了,狠狠地呸了一口,心想現在的年輕人,真是太過分了。
好端端一個眉清目秀的小伙子,怎麼就抱着根棍子,還如痴如醉的表情……
哎,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剛翻過了幾座山,又越過了幾條河,崎嶇坎坷怎麼它就那麼多!」
崔石幸福地擁抱原本平凡簡單的現實,直到手機鈴聲響起。
「幾點了,還沒到單位?」
啊!
崔石趕緊解釋道:「不好意思哈,馬大,我早晨鬧鐘壞掉,睡過頭了,我馬上出門!」
打電話的是崔石的頂頭上司,漢東省京州市監獄第七監區的監區長,馬建波。
還好住得很近,不存在堵車,崔石一路小跑匆匆進了監獄,就看到馬建波不大高興的臉色。
「下次早點!」
馬建波臉上溝壑縱橫的皺紋抖了抖,算是警告一句。
進入工作狀態,很快就有犯人來到崔石的值班室,點頭哈腰地敲了敲窗戶,賠笑道:「崔隊長,說點事兒?」
「說。」
帶犯人進到專門的兩人間談話室,一張桌子隔斷兩人。崔石看了一眼對面的犯人,叫莫志成,犯輪-jian-罪,有期徒刑二十年,當時翻閱這傢伙卷宗的時候,基本都是可以當皇叔看的。
辦案的民警也是認真負責過了頭,把細節筆錄得纖毫畢現,實在得算是一大堆枯燥乏味的罪犯檔案中的一股清流……
對莫志成,崔石沒什麼好感。
「崔隊長,你可得管管他們那!」
莫志成訴苦道:「我知道自己犯了大罪,真的是很努力地想好好改造,重新做人。可那幫人太壞了,他們瞧不起我,時不時就拿話來刺激我,說什麼『草個逼也能被判刑?』,說什麼『沙比你有種動動我試試』,我這天天實在是太憋屈了……」
「說清楚,那幫人都有誰?」
「好多人呢,馬鋼、蔣立功、余坤他們。」
「行我知道了,回去吧。別管別人說什麼,做好自己的事情,就當耳旁風。」
崔石知道這莫志成說的應該是事實,強-奸-犯在監獄裏也不受待見,那幫傢伙的目的就是為了挑起莫志成的怒火,一旦發生毆鬥,立刻倒地誇張傷情,再利用法律利用警察,嚴懲打人的莫志成。
這點伎倆對工作兩年多的崔石來說,已經不算什麼新鮮花樣。
不過馬鋼那些人也的確跳得很,必須找機會敲打敲打,總不能把事情做得太過分。
處理了幾樁事情,一個上午就這麼不知不覺地過去。
「馬大,我下午想請個假。」
崔石伸了個懶腰,想起早晨那個詭異的噩夢,還是有點心有餘悸,打算下午出去透透氣,放鬆一下心情。最近大約是工作太緊張了,總是加班,才會做那樣的噩夢吧?
「不行。」
五十來歲的馬建波面無表情地搖頭道:「今天下午有個會,關於南方調犯的,所有人都不允許缺席。」
又有調犯過來了?
崔石輕輕嘆了口氣,這種從其他地區調犯人過來的情況時有發生,從高層的角度,能講出很多調犯有利於改造效果的大道理,但對於崔石這樣的底層獄警來說,面臨的現實只有一個——自己手下負責的犯人,又要增多了。
開了一下午會,聽馬建波頭頭是道地傳達了最新文件精神,崔石只記住了幾個關鍵數據——
六天之後,崔石所在的第七監區會接納監獄分配的十三名新犯人,其中崔石負責的第三分隊,也會承接三到五個新犯。
雖然下午沒請到假,但晚上五點,七監區整體準時收工,大約是馬建波作為領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