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青年抬頭看了下李雲,只覺得內心一片平靜,然而這平靜只持續了片刻,內心又開始憤怒了起來,這憤怒不是針對李雲的,而是針對某個不在道觀里的人。
看着李雲,青年沉默了一下,說道:「道長,你相信善惡有報麼。」
「不信。」李雲一臉平靜的說道。
空氣突然安靜,青年一陣語塞,一通話憋不出來:「你們這種道士和尚不是最喜歡說善惡有報然後對我開導一番的嗎,怎麼這就不按套路出牌了...」
「如果貧道說相信的話,居士恐怕會以自身經歷的例子來反駁吧。」李雲微微一笑,說道:「既然如此,貧道又何必主動上門自取其辱呢?」
在得到了李雲肯定的回答之後,青年終於想通了一點什麼,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不再跪下,只是因為跪得太久,整個腿都有些發麻。
看着青年這站立不穩的樣子,李雲默念呼風,幫他穩住身子。
青年沒有什麼感覺,只是感覺自己的身子莫名的平衡了一點兒,終於是完全站了起來,靠在牆壁上。
「既然善惡無報的話,那麼求神拜佛還有什麼用,既然沒有用,那又有什麼意義呢。」
「事在人為。」李雲居高臨下,一臉淡然的看着青年的臉龐說道:「如果善惡業報都由所謂的【神】來定下基準,降下懲罰的話,那麼要生而為人的我們又有什麼用呢,將命運交給所謂的神來判斷不就好了嗎?犯罪了有神懲罰,餓了有神送吃的,渴了有神送喝的,反正神是萬能的,能讓我們放棄思考也能生活下去,這樣真的好嗎?」
青年好像被一道閃電擊中了一樣,身子一陣顫抖,好像頓悟到了什麼東西,看着李雲的眼神也一變又變。
此時,李雲也只是雙手背負,臉上依然保持着風輕雲淡的笑容。
對頹廢人士專用的奮鬥型雞湯,李雲昨天才在逼乎上學到的...
「大師...你說得很有道理,我不應該在這種事情上糾結的...」青年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說道:「我叫路展方,當年我爸的好兄弟曾經借了一筆救命錢給他,後來也一直沒有還的意思,直到現在,我爸也急需這救命錢,想要找他還錢,甚至還一半都可以,可是呢,到了現在他卻連一分錢都不想出...更可氣的是,這傢伙並不是沒錢,而是將自己的財產全部給了已經離婚的老婆,而他現在和他的老婆是有實無名,法院也和他沒辦法,我已經無能為力了。」
路展方說到這裏直直嘆氣,臉上透露出的陰翳之色更甚。
李雲聽着也是一陣愕然,這操作實在太騷了,轉移財產離婚,從法制的角度來看的話,這簡直是天生的老賴啊,就算上了失信者名單,但這錢終究還是還不上,受罪的還是債主而已。
「大師,謝謝你,我不應該把希望寄託於所謂拜神上,我應該用自己的努力去讓老賴還錢的。」路展方對李雲鞠了一躬,昂首挺胸朝着道觀的外邊走去,他要用自己的方式讓老賴還錢。
看着路展方的背影,李雲總覺得有什麼不對,靠自己的努力讓老賴還錢什麼的...
此時,身後的含香冒出來,說道:「欠債還錢不是天經地義的嗎,為什麼追債那麼難啊...以前官府都會有幫忙追討債錢的呢。」
「現在也是,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法院也會追查欠債,而且規則更加的完善了。」李雲卻是搖了搖頭說道:「然而就是因為規則太過完善了,所以有很多地方都會束手束腳的,比如剛剛的例子,那位老賴先生先把財產全部交給妻子,然後再離婚,他個人孜然一身,那麼法院就不能強制執行財產轉移...當然,如果那位路居士在前些年就動用法律途徑的話,這離婚轉移財產是不會生效的,但如果超過了某個時限的話,這財產將無法追溯,法院也不能剝奪他妻子的財產用來還債,只能將他列為失信者名單...然而對於某些人來說,失信者不失信對他們來說根本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