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原楚氏,兩年前被天禽門所滅,上下三百七十口人,除楚楓和一位老僕外,無一生還。」
正在祁蒼空驚疑不定之際,聶無歌平穩的聲音卻從後方響起:「真是沒想到啊,楚氏還有如此顯赫的背景?那老夫就納悶了,當年楚氏滅門之時,怎麼就看不到你們絕地閣出手援救呢,哪怕遞個消息過去,想必那天禽門也不敢妄動吧!」
這話相當誅心,一旦傳入楚楓耳中,免不了生出仇恨來。
畢竟相比起外人,同出一源的主脈居然坐視他們全家被滅,這種冷漠任何人都受不了。
當然,楚觀瀾也能辯解,比如天禽門發動得太快,一日夜間就將楚氏上下滅絕,根本來不及援手,比如主脈分支本就不相往來,等到事情發生後再知道已經太遲了……
但面對這種滅門慘案,若真能完全用理智去對待,江湖上也不會有那麼多恩怨仇殺了。
毫不誇張的講,只要雙方爭起來,事後傳入楚楓耳中,絕地閣都休想再拉攏這位天驕門主。
然而出乎聶無歌意料之外,楚觀瀾聞言只是微微一笑,閉口不言,竟是根本不做分辨。
同時絕地閣的攻城也停下,千絕衛有秩序地退走,只留下滿目瘡痍的城牆。
雙方重新恢復對峙。
妖君楚觀瀾如此神秘莫測的姿態一現,玄陰教上下心裏頓時膈應了。
沒有永遠的仇恨,只有永遠的利益。
別說血濃於水的關係不容否定,就算絕地閣和楚楓毫無關聯,都難保雙方不會聯合,現在有了這一出,不是更加得嚴防死守?
靈州雖是玄陰教的大本營,經營得水潑不進,但照樣抵擋不了絕對的實力壓制,天驕門倘若與絕地閣強強聯手,那真是再無機會了。
「天驕門現在動向如何?」
立於城牆上,俯覽全局的白明空想想那後果,都感到不寒而慄,馬上開口問道。
「大日王帳無法追蹤,高安內有妖王威壓,影衛也無法接近。」
片刻後,殷無咎痛苦的聲音才從陰影中傳出:「我們確定不了天驕門的行跡,完全落入被動中。」
「時不待我啊!」
白明空默然片刻,長嘆口氣:「將前朝密藏的消息散播出去吧!」
「教主!」
殷無咎一聽急了。
消息散播,確實能讓各方齊動,把局面攪渾,但玄陰教也失去了近水樓台先得月的優勢,錯失了這次機會,什麼時候才能恢復地品宗門的榮光?
「別遲疑了,快去!」
白明空卻看得很清楚,無論是玄陰教與絕地閣兩敗俱傷,被天驕門所趁,還是天驕門與絕地閣聯手,玄陰教都有滅教之危。
相比起來,是崛起的希望重要,還是保全自身元氣穩妥?
白明空發熱的頭腦漸漸冷卻,終於做出了理智的判斷。
可惜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天穹之上,楚楓一直都在。
以宗主之尊,行斥候之職,所圖的,不就是為了這一刻。
點星出鞘,無星辰搖曳,天驚地動,反倒是浮光掠影,潤物細無聲,那融於黑暗中的劍光拉成絲,揉成繩,編成網,信手勾勒間,化為千萬道綿密的劍網,遍佈四方。
得益於獨孤九劍的高屋建瓴,楚楓的劍法早就邁入玄品,但直到真正入了通玄境,感悟天地自然的奧妙,才能有這真正天馬行空,不拘一格的揮灑。
他就如陰影中的劍仙,每有一位玄陰教的探子順着暗道離開,劍光就會精確無比地抵達,繞着脖子一旋,令其無聲無息的死去。
想去通風報信?
門都沒有!
當然,整個戰場範圍何其之大,楚楓就算隔岸觀火,也沒辦法面面俱到。
暗月魁斗陣的傳送他阻隔不了,絕地閣一方的反應更不受控制,不過前者是玄陰教進退自如的底氣,不會妄動,後者則在楚楓的判斷下,和他站在同一立場。
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