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短短十餘息,霹靂一聲巨響,列禦寇怒吼不絕,踉踉蹌蹌跌將出來,仿佛與大敵惡鬥了數百載,精疲力盡,站都站不穩,渾身焦黑如炭,怒髮衝冠,氣息低落,大光明寶輪被熔去小半,殘缺不全,靈性大失。肉身為法則之力重創,幸賴光明頂維繫,不至當即崩壞,一入靈霄寶殿,列禦寇再也掩飾不住命星秘術,心念動處,紫微星悄然現身,熠熠生輝,星力下垂,筋骨臟腑受損處一一復原。
眾人面面相覷,只聽列禦寇呼哧呼哧喘着粗氣,胸腹如皮橐一鼓一縮,過得片刻,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殘留的雷火從口鼻噴出,疼得他撕心裂肺,涕淚交流。
曲圓荷心中一緊,光明宮乃三十三天外諸宮之首,列禦寇平日何等心高氣傲,一生的醜態盡在目下,這是何等殘酷的打擊。然而令她意外的是,誰都沒有嘲笑列禦寇,驚駭之餘,反而流露出艷羨之色。趙元始輕輕咳嗽一聲,舉步上前,揮出一道靈機,助列禦寇穩固肉身,待他喘息稍定,在其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有得必有失,有失卻未必有得,趙元始和列禦寇尚且撐不住,更不用說他人了,眾人萌生退意,誰都不願貿然行事,拿道行和法寶去博那渺茫的機會。魏十七揮手撤去法則之線,通往「地淵」的門戶隨之潰散,金莖露沈幡子等了片刻,見無人上奏,敲響金鐘雲板,諸位宮主躬身施禮,魚貫退出靈霄寶殿。
這一次朝會可謂跌宕起伏,出乎意料,眾人心神大受衝擊,三三兩兩各自歸宮,反覆思忖「上境」二字。妙岩宮主曲圓荷迎上前,不動聲色扶住列禦寇,並肩迴轉三十三天外,二人交情深厚,列禦寇並未拒絕她的好意,隔了許久方才苦笑道:「我竟然羸弱到這等地步了嗎?」
曲圓荷不無怨尤,低聲道:「打腫臉充胖子,愚不可及,明眼人都看得清,連玉清宮主都吃了大苦頭,你又何必逞能!」
列禦寇咳嗽幾聲,呵呵笑道:「不是逞能,天帝這一道門戶,只為三人而開,機會不容錯失,若不能親眼目睹上境風光,如何能堅定道心,去得上境?你不懂其中的利害干係——」他沒有妄自菲薄,天庭上下,有資格一窺上境
的,不過玉清、光明、兜率三位宮主而已,就連遠走深淵的帝子元君都算上,也不出一掌之數。
曲圓荷看了他一眼,眼中流露出古怪的神情,道:「大光明寶輪廢了,紫微星也露了相,道行折損至少千載,不知何時才能修回來,不過這也是好事,深淵第一波來襲,至少可以避一避風頭了,玉清宮主也是這麼想的吧?」
這倒提醒了列禦寇,他腳步一頓,臉色微變,皺眉道:「胡說!天帝跟前,誰人敢存此心!」
光明宮主反應如此激烈,令曲圓荷大感意外,她想了想,斟酌道:「趨利避害,人多口雜,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難免有人這般算計,背地裏編排。不過我看天帝……也不甚在意別人怎麼想,怎麼說……」
列禦寇哼了一聲,道:「天帝……已是上境之人,上境之人,豈會在意我們怎麼想,怎麼說?你我在意過下界凡人嗎?凡人又在意過土中螻蟻嗎?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上境風光,其實我輩能想像的!」
曲圓荷嘆道:「話雖如此,終究人心不足……嗯,上境究竟是何風光?當真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列禦寇張口欲言,卻悵然若失,躊躇良久方道:「執拿法則,登臨上境,你修為到了那一步,自然就明了,修為不夠,縱費口舌也是枉然。」
曲圓荷不覺為之神往,但自知修為不及,不再深究下去,道:「光明頂煉入體內,有一利必有一避,肉身堅固等閒難傷,一旦受傷殊難回復,若調理不當,只怕有礙道途,妙岩宮中尚有幾味靈藥,待我着人送來,你斟酌服用。」
列禦寇頓記起趙元始耳語之事,隨口道:「玉清宮主亦邀我去往玄都山,說有一味靈藥,可祛除體內雷火,滋養肉身,頗有妙用。」他自恃肉身強悍,有光明頂護佑,紫微星力加持,不放在心上,趙元始邀他去,無
第八節 打腫臉充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