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龍海一直不明白舅舅為什麼要這樣,但是他也一直遵循着他的話,以他的理解,舅舅是想讓自己多接觸點東西,多了解這個社會,尋找更好的機會,而這一次也確實給了他一個機會,否則市委書記秘書又怎麼會輪得到他?
想到這裏,游龍海的心情也沒有那麼慌張了,這時,他的手機再次響了起來,一看號碼,他的眉毛微微揚了一下,接了電話道:「姝婭,是我,你放心,你的事情我一定會過問的,你就等我的消息吧。」
打電話來的是叫秦姝婭,家庭條件也不怎麼好,畢業之後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現在在一家外企做文秘。前一陣子,京城加快推進城鎮化建設的進程,向郊區擴展,自然需要拆遷大片的土地,秦姝婭的家就在拆遷的範圍之內。
拆遷中遇到的問題是多種多樣的,但是全部歸益於一個「利」字。根據政策,秦姝婭的家拆遷應該拿到將近兩百萬的補償款,但是區政府為了節約,把拆遷交給了房地產公司。房地產公司自然是想補償得越少越好,所以大肆壓價,秦姝婭的父親就在區政府下的一個鄉鎮工作,在那裏德高望重,周圍的鄰居都看着他。由於房地產公司給的補償比理想中要差了很多,所以秦父自然成為了對抗拆遷的主心骨了。
這個情況被鎮裏知道了之後,直接把他抽調到拆遷辦公室,劃分任務,而他自己家就由他本人負責。限期若是不拆,那就要免去他的職務。
秦父思量半天,決定還是維護自己的合法權益,不過他並沒有採取過激的動作,而是找組織匯報自己的想法,並且把房地產公司的一些做法如實進行了反映,但是上級領導一層層都得到了房地產公司的好處,又怎麼會替他說話,在經過了談心、威脅之後,直接免掉了他的職務,待拆遷結束之後再作任用,也就是說,如果不拆遷,那他的工作就沒有了。
秦父被氣得不輕,索性不要這份工作了,一門心思地對抗起拆遷來。
一天,秦父被叫到鎮政府談話,趁着這段時間,房地產公司進行了強拆,等他得到消息回去之後,迎接他的只有一堆廢墟。
秦父憤怒了,去找房地產公司理論,房地產公司答覆他會妥善處理,可是出來之後卻是莫名其妙地被人打了一頓,現在落了一個無家可歸的境地。這麼多天,全家都在為維護自己的正當權益而上訪,但是在「穩定壓倒一切」的前提下,他的信訪只能到達縣裏,然後被打回到鎮上,經歷這樣的循環。當然,他們也曾試過去區里上訪,但是往往還沒有出鎮就被攔截了回來。至於說向上級打電話、寫信訪信,那更是如石沉大海。
一次偶然的機會,游龍海在外出採訪的時候遇到了鎮政府的工作人員強行攔截陪同父親上訪的秦姝婭,當時游龍海並沒有在意,只是覺得這是一個新聞亮點,所以就拍了下來,沒想到被該鎮的工作人員發現,不但態度強橫,還砸了游龍海的像機,如果不是游龍海及時亮出了京城日報記者的身份,他會不會遭受到更離奇的事情都未必。
游龍海自然受不了這個窩囊氣,雖然該鎮的主要領導親自來道歉,並賠償了損失,但是游龍海還是咽不下這口氣,天下只有惹不起的記者,哪有受氣的記者?所以回去之後,游龍海立即開始着手調查此事,從而也認識了秦姝婭。令游龍海沒想到提,調查只剛剛開始,就被副社長陳福標緊急叫停,把他安排到一個雞不生蛋鳥不拉屎的地方去採風,說是最近打算拍一個宣傳片,需要素材,這一拍就是一個多月,前晚剛剛回來,昨天原本打算再到清河區去的,卻是陰差陽錯地成為了市委書記的秘書。
放下電話,游龍海有點坐不住了,耳朵里聽到的全是秦姝婭父女的哭訴,朗朗乾坤之下,居然有這種令人髮指的行徑,不過游龍海知道,憑藉自己這事想要曝光不容易。
時間對於不同的人來說,完全是一個不同的概念,俗語有云,朝聞道,夕死可矣。以前,游龍海是憑着一腔熱血,做他認為該做的事情,但是現在他已經充分認識到,做正義的事情,僅憑一腔熱血是不行的,沒有強大的實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