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內,通濟門下,幾名清將圍着一口大半埋入土中的大缸。
這時缸的邊緣正微微震起一絲水紋,有節奏的向中心擴散,觀看的清將臉色嚴肅起來。佟圖賴看了一陣,抬起頭來,伸手招來一名屬下,吩咐道:「你快去總督府,告訴洪總督,請他來通濟門一趟。」
那八旗兵聽完,當即行了一禮,然後轉身爬上一匹戰馬,抽打着往滿城方向疾馳而去。
不多時,一陣馬蹄聲傳來,身穿九蟒五爪黑色馬蹄袖官袍,胸前繡着仙鶴,戴大朝珠,頭碗帽,紅珊瑚戴的洪承疇,頗具威嚴的在一眾護衛庇護下,打馬來到門前。
佟圖賴連忙迎接上去,幾名八旗兵急忙幫洪承疇拉住韁繩,扶着他下馬,然後引到那大缸邊。
洪承疇看着那大缸的邊緣,水紋微微震動,一旁的佟圖賴便開口道:「不出總督所料,王逆果然挖起地道。下官看他是打洞上癮了,在漳州挖,現在還挖,真以為我們會不做防備麼?這次必然要讓他吃些苦頭!」
洪承疇聽他着,卻把頭伏在缸邊,一陣微弱的「咚咚」聲,有節奏的傳來。
這動靜,平時根本無法察覺,只有用特殊手段才能偵聽。
「你們幾個也聽聽,看挖到哪兒呢?另外馬上傳令江寧知府,讓他徵發城中民壯,立刻對着挖,不能讓王逆挖到城下。」洪承疇直起身來,吩咐一句,然後又微微對佟圖賴笑道:「南京這樣的堅城,只要內部不出問題,守城時我們不犯錯誤,堅守一年都不成問題。王逆現在也是被逼無奈,地面上進攻損失太大,他就十萬來人,都死在城下,就算打下南京,也沒能力對付江北的豫王爺,所以才想用地下的辦法,但本督豈會讓他如願。」
佟圖賴聽他這麼,了頭,心中不覺間多了一些底氣,歷代的堅城,只要防守過程中不出昏招,內部不生事變,堅守個把月絕對沒有問題。
「總督的事!」佟圖賴笑着道:「我看王逆現在是有些技窮了,咱們再守一個多月,轉機便該來了。」
洪承疇頭,邊揮手邊轉身往城門底下走,「保守起見,本督再給你調撥三千人馬,以求萬全。好了,佟固山也去準備吧。今天本督就留在通濟門辦工,親眼看着你挫敗王逆的掘地攻城之計!」
「你們幾個,帶總督去歇息!」佟圖賴行禮領命,然後一揮手,招呼屬下引着洪承疇在城牆背面的一處涼棚內休息。
不多時,一名黑袍官員,領着一隊綠營兵,押着大隊的帶着鋤頭,鐵鍬,籮筐的民壯過來,指着一處街道,便大聲命令道:「從這裏開始往外挖。」
民壯們在清兵的督促下,將街道上的青石板搬開,便開始往下挖掘。
城外幾里處,四根長杆撐起一塊白布,搭成了一個簡單的涼棚,王彥與一眾將領正在棚內,聽着李元胤的匯報。
「殿下,目前地道已經挖到了護城河下,末將預計明日一早便可挖到城下。」李元胤抱拳稟報道。
王彥正拿着千里鏡,觀察通濟門,身後陳邦彥問道:「李將軍,地道若是被洪賊發現了怎麼辦?」
這也是王彥擔心的問題,他放下千里鏡,轉過身來,而李元胤則微微一笑,抱拳道:「陳大人放心,這一,卑職早有預料。」
着他轉身走到涼棚內的一張大桌前,上面擺滿了圖紙,他抽出一張,然後鋪在桌面上,拂去塵土,對眾人道:「殿下,陳大人,諸位同袍且看。」
王彥與幾人立即圍了上來,便聽他頗有自信的指着圖紙道:「末將的屬下多為撫州礦工,善於挖掘礦洞,這地道比礦洞卻簡單許多。這次末將同時挖掘了四條地道。」
他着頓了頓,手指在圖上了三下,「一二三,這三條在上面,都是預防洪賊發現的。」
王彥了頭,看了看圖紙,卻沒找到第四條在哪兒,不禁疑問道:「第四條呢?」
李元胤笑着指在中間一條的下面,那裏還有一條黑線,不細看不易察覺,「殿下,在這裏!」
王彥眼前一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