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遷部在淮北縱橫,多鐸率領蒙古八旗南下的消息,很自然的通過天地會,傳入了義軍之中。
謝遷自認為不是八旗的對手,流竄於淮北的幾支義軍,立刻向着淮河方向靠攏,打破了安東城,跨過黃河進入淮南。
義軍沒有攻打清兵重兵把守的淮安城,也不敢去碰揚州城,而是一頭扎進了廣陵地帶的丘陵地帶和湖澤之中,將流賊打不過就跑,跑不過就鑽山的特性發揮到了極致。
多鐸領着三萬多騎兵,進入兩淮與馬光輝匯合,二話不先打一頓板子,治他剿匪不利之罪,然後督促各路兵馬圍剿,想要快速平定高苑逆匪,不過他很快也面臨了馬光輝一樣的囧境。
此時圍剿大軍已經接近七萬人,破敗的淮北,清軍徵集不到一口糧草,而淮南要養着沿江住防,防備明軍水師的四萬多大軍,也沒有多餘的糧草供應。
漕運不通,滿清唯一糧食充足之地,卻又被明軍隔開,多鐸的軍糧不久也陷入了危機,而義軍鑽入丘陵眾多河湖遍佈的古邗國地區,又限制了騎兵的發揮,使得原本欲迅速剿滅流寇的多鐸,也陷入了僵局。
丘陵地帶不利於騎兵發揮,多鐸並沒有什麼方法,最後還是舔着臉,讓被他打了一頓板子的馬光輝接着主持圍剿事宜。
山東梁縣,明代水滸傳中,梁山好漢的發跡之地,他位於山東兗州府境內,東面是大運河,西面是榆園軍活動的曹州。
同謝遷部的流動作戰不同,榆園軍很少越過曹州地界去劫掠附近州府,所以在清廷看來威脅要比謝遷上許多。
兩支義軍之所以存在差別,關鍵還是領導層的不一樣。
錢謙益暗中組織一批官紳參與復明運動,制定了會師長江的大戰略,山東義軍是其中重要一環,但謝遷一部已經活動了兩年時間,早已行成了一套固定的班底,士紳們很難插入其中,所以只是稍微合作,為其提供一些資源。
而榆園軍則不同,原本的流民領袖張七、任七畢竟能力有限,很快整個隊伍,就被復明士紳掌握。
隨着江北四鎮之一的劉澤清被清廷所殺,原本隱藏在榆園軍中的劉澤清舊部,也徹底亮明身份,接過了義軍的指揮權。
榆園軍在軍事上,基本由劉澤清的侄兒劉之干與其麾下副將鄭隆芳、姚文昌、李化鯨等人主導,民政和謀略上,則由江南來的文人閻爾梅等人做主。
這些人多是官府出身,再加上支持者是士紳,所以沒有走向謝遷那樣劫掠的道路,而是利用士紳的暗中支持,在曹州精耕細作。
此時,陽光普照,萬物待春,在兗州境內靠近大運河的一片枯掉的蘆葦盪外,不見任何異動,一片寧靜。
忽然遠處出現一艘大船,船頭插着一面黃龍旗,迎着江風獵獵,甲板兩側是裹着臃腫戰襖的綠營兵,持着長槍站在船弦兩邊,似乎都有些無精打采,運河東岸,大隊的縴夫低着頭,默不作聲的一步步拖着船隻往南運動,氣氛沉寂。
這艘船後面,緊接着又出現一長條的船隻,都是兩側站立着士卒,中間的貨物用油布遮蓋。
此時前頭的船隻已經到了蘆葦盪外,後面的船隻卻仍然看不到盡頭,船上的士卒雖然無精打采,但是船首的將官,卻不時警惕的四下張望,好像會遇到什麼危險。
蘆葦盪內,乾枯的蘆葦一陣晃動,忽然從中鑽出幾人,俱是背弓掛刀,為首一人眼中漏出興奮之色,招呼道:「此必是清兵糧船,必須立刻通報將軍,速做準備!周澤你們繼續監視。」
身邊幾名部署齊聲應是,那為首之人轉眼間,便翻過河提消失不見。
梁縣西面三十里外的官道上,一隊人馬正在快步前行,這些人都穿着棉甲,裹着頭巾,打着各種旗幟,正是活躍於曹州府的榆園軍。
旗幟不僅是表明身份,也是作戰指揮的重要工具,只從外表來看,就知道榆園軍要比一般的流賊正規許多,並非是什麼野路子。
謝遷在山東兩淮鬧出這麼大的動靜,榆園軍自然也知曉,將領們也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