漳州城內,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使得城池內外的喧譁直到半夜,明軍乘機搶城,但城內的變故並非清軍主要將領領導,而是鄭氏降卒之中,少數中下級軍官發起,因而未能成勢,不久便被撲滅。
明軍見城內喧譁聲消失,遂即也罷兵回營。
漳州城內,鄭氏降兵是個不穩定的因素,這佟養甲、李成棟自然知道,特別是在洪習山偷營不成,立刻投敵之後,佟、李二人,更是提起了百分之百的警惕。
城內鄭氏降兵的主要將領,施福等十餘人,早就被奪了兵權,直接軟禁起來。
佟養甲讓心腹接管兵權,他們以為降兵群龍無首,便可安心驅使,但沒想到還是發生了兵變。
漳州府衙,大堂之內,李成棟斜坐在大椅上,赤着上身,他舊傷未好,現在肚子又多出一道觸目驚心的刀傷,險些把肚皮劃破,傷口伴隨着呼吸起伏,血液不停地湧出來,一名郎中半跪着,額頭上滿是漢水,他不停的拿白布擦拭着傷口,並灑上藥粉。
坐在中間的佟養甲,披掛齊全,鎧甲上血污片片,顯然經歷過一場血戰,他面色陰鬱的坐着,目光陰狠的盯着中央被親兵押着的兩員衣甲殘破,血污滿面的清將。
「報,撫台大人,東城糧庫大火,已經被撲滅,搶出來的糧食不足三成。」一名清兵,氣喘吁吁的闖進大堂,跪地稟報道。
他話音為落,又有一員清將跑進來,他手中戰刀還滴着鮮血,「撫台大人,企圖奪門的叛軍,以及城內的叛軍,都被控制,總計抓捕兩百多人,斬殺六百餘眾。」
李成棟失血過多,臉色有些慘白,但憤怒卻使他的臉上顯現出病態的紅暈,他撫了正身子,以便郎中包紮,同時怒道:「只有這人嗎?是不是有人同情他們,將叛軍隱藏起來了。你們再去給本鎮好好的查,把同夥都糾出來,務必捉拿乾淨,不要在意死活!」
李成棟真的怒了,他的計劃可以,被這場兵變徹底毀了,不僅糧草燒了大半,城內清兵也會因此軍心不穩。
城外明軍發現這一之後,恐怕他現在就是想去撫州挖礦,王彥也不會同意了。
佟養甲對於此次譁變,心中的憤怒,一不比李成棟他還想着依靠漳州城堅糧足,守上個半年,等清兵來救,現在發生這樣的事情,漳州肯定是守不下去了。
城內清兵投降或許還能保住性命,可他佟養甲,作為遼東佟氏一族的一員,落在王彥手裏,那還有活路?
此時佟養甲已經成了驚弓之鳥,城內的鄭氏降兵,佔了總兵力的一半,如果還有同夥存在,再來一次兵變,漳州估計也就完了。
這對他而言,顯然太可怕了,讓他寢食不安,想到此處,他突然站起身來,一手按着腰刀,大步竄下堂去,直接就給兩個被親衛反綁的叛將,一人一腳,把他們死命的踹倒在地上。
兩將鎧甲破爛,渾身血跡,顯然受創不輕,他們重重的倒在地上,卻又倔強的掙扎着站立起來。
佟養甲大怒,猛然抽刀,就用刀背劈頭蓋臉的砸在一人頭上,鮮血立刻流下,糊了叛將一臉。
「,為何背叛大清,為何要在城中作亂?」佟養甲把刀架在叛將脖子上,厲聲喝道:「城中還有多少同黨?你不,就活剝了你。」
歷史上,佟養甲極為慘忍,在對付抗清義士之時,多用腰斬,活剮等手段血腥鎮壓,明大學士陳子壯兵敗被俘之後,被他腰斬,陳邦彥被俘虜之後,被他活剮於市,史料上也留下了多處「寸磔之」的記錄。
被威脅的叛將,算是這次兵變之中,職位最高的人之一,名喚金祚裕,是個千總,他抬起頭來,臉龐已經被鮮血所污,看不出本來面目,「為何背叛?老子連大明都不顧,憑啥給滿清賣命。當初舊主投降,我等被裹挾投清,滿清於我有何恩惠?如今漳州以是孤城,破城是遲早的事情。舊主公子領大兵來收漳州,鄭家兵馬就在城外,王相公、國姓爺投書城招降,我等自然要反。因為跟着你們,最後只有死路一條。」
鄭家經營福建十餘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