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七世紀,人口過五十萬的十個城市,六個在中國,北京、南京、廣州、杭州、揚州,另外四個,兩個在歐洲,巴黎和君士坦丁堡,一個是印度孟買,一個是日本的江戶。
只此一,就能看出,中華文明的強盛,泉州雖然比不上南京廣州這樣的大城,但也絕對算得上是望州。
早在南宋淳祐年間,泉州戶口就增至二十五萬五千戶,由上州升為望州,到了明代之後,因為海禁有所衰弱,人口有所下降,但城中依然還有十多萬人。
李來亨領着大軍從北城進入泉州,心中有些悶悶不樂,他以為自身率先奪下了泉州,卻沒想到南城的鄭軍,居然先一步進了城,這讓他鬱悶不已,實在有不甘心。
明軍進入城內,沿着街道掃蕩殘餘的清兵,只見城內到處都是烏黑乾涸了的血跡,城內半數的宅院已經空無一人,李來亨提着大槍,隨便推門進了一家,卻發現院子裏橫臥着幾具屍體,想必都是被搶劫的清兵殺死,他微微皺眉,讓士卒在院子裏挖了個坑,將這一家人合葬。
同樣的情況,其他幾路明軍也有遇見,自從明軍一路勢如破竹的殺入福建腹地,退入泉州的清軍,就已經軍心大亂,清軍面對巨大的精神壓力,便開始在城中胡作非為,濫殺無辜起來。
趙國祚等人守衛泉州的意志並不堅定,自身也在守城與棄城之間猶豫不絕,想着如果棄城,便不能將一個完好無損的泉州讓給明軍,所以對於清兵在城內的暴行,他便沒有阻止。
誰知明軍兩天就破了泉州,清兵連屍體都沒來得及收拾,就被打的潰散,丟失了泉州。
從西門入城的王彥,同樣站在一戶全家遇害的院落中,院子裏老嫗老翁雙雙撲地而死,背上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從肩胛骨劈到腰部,青年男子仰面而亡,胸前腹部,幾個被長槍捅出的血洞,觸目驚心,他右手中還緊緊握着菜刀,雙眼大睜,死不瞑目。
臥房內,一女子橫死床上,血肉模糊,死前顯然受到了非人的折磨,一旁的衣柜上,一杆長槍從櫃門插入,槍桿已經因為血跡而烏黑,半掩的櫃門內,一個五六歲的女童被長槍釘在櫃內,眼中充滿了驚恐。
這一幕,王彥進揚州時見過,解襄陽之圍的時候也看見過,也正是因為這些,倖存的揚州人才堅定的佔在他的身後,以貪財著稱的朱大典才舉家也誓死不降,江陰人才寧願全城死絕,也不願意忍辱偷生,因為這是血海深仇,這是奇恥大辱,只要有膽氣的人,都不會甘心,不甘心就這麼輸掉,不甘心屈辱的活着,不甘心有仇不能報。
十多萬泉州人,遭受了清兵的欺凌,當明軍進城時,城內民眾開始了。
同清兵的統治相比,大明時代的泉州,鄭氏時代的泉州,泉州人的生活富足、安定,而清兵統治下的泉州,則充滿了恐怖和勒索。
鄭氏家族將八閩視為私產,所以經營的十分用心,整個大明北方因為糧食的問題,被打得稀爛,民不聊生,八閩作為山多地少,人口眾多的一省,卻在鄭氏的治理之下,沒有發生饑荒,反而通過貿易自足,民生安定。
在被清兵統治之後,清軍對八閩的百姓進行盤剝,強迫剃髮易服,以及海路貿易的斷絕,使得福建米價飛漲,百姓無法生存,所以八閩之地,其實比較懷戀鄭氏時代。
這時王彥吩咐屬下,掩埋城內的屍體,繼續搜捕潰兵,斬殺乘亂劫掠之人,便向趙國祚的府邸而去。
泉州城的府庫這幾年來,被王彥搬過一次,清軍搬過一次,鄭成功也搬過一次,估計現在倉庫里已經住滿了老鼠,王彥殺清官,殺出了甜頭,所以憑着直覺,先直奔趙國祚的府邸。
一路上,泉州的士紳百姓,開始自發的迎接明軍入城,他們臉上都帶着一絲惶恐,但也有因為欣喜而留下了眼淚。
同北城和西城的明軍進城相比,南面鄭軍入城的方向,無疑就熱鬧許多,大街上歡聲如雷,但也哭聲震天,使得王彥頻頻駐足向南觀望。
此時王彥身邊已經圍住了幾十名鄉紳族老,向他哭訴着
第456章 進城善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