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之前,王彥決定往粵東巡視一番,與明軍不同,因為清兵主要來自長江以北的地區,南方的夏天對他們來實在太熱,不適合作戰,但冬天卻剛剛好,氣候十分利於展開戰爭。
滿清八旗幾乎每年都會回到北方避暑,那個時候就是明軍出動的最佳時機,但眼下是冬天,雖然清兵也過有年的習俗,可是王彥不得不提高警惕。
潮州府、惠州府,位於廣東的東邊,也是之前清兵入清廣南,損失最為慘重的兩個州府,與南部沿海的所有地區一樣,他們北面是高山丘陵,只有靠近海岸的地帶是狹長的平原。
潮州境內韓江、練江,南溪、北溪,在南部形成平原,是廣南的精華之地之一,一直十分富饒,土地平整肥沃,灌溉水源充足,而且漁業發達,又有良港,每年所納稅賦,僅次於廣府。
潮州府以東的官道上,一支數千人的騎兵正沿着官道向飛水關緩緩進發,這是王彥當初從福建入粵之後,第二次走這條官道。
清廷閩浙總督張存仁坐鎮福州,清將李成棟、佟養甲駐兵漳州,與明軍只隔了一條東溪,相互對持。
王彥與李成棟算是舊識,還做過他的手下,所以王彥回粵之後,得知李成棟駐守漳州,便給他寫信,許下厚爵招降,起初李成棟也十分意動,時有回覆,但最近這一段時間,卻不見音信。
王彥心裏有些疑惑,擔心清廷會有什麼動作,所以才有了這次視察粵東的行動。
此次王彥在視察新軍訓練之後,就直接從廣州趕來,王夫之也在隊伍之中,他一路上看過去,沿途田地荒蕪,村落被焚毀,雖然有不少百姓在重整家園,但還是無法掩飾粵東的破敗。
王夫之嘆息一聲道:「崇禎年間,南方各地還都十分興旺,富足的場景隨處可見,但現在從湖廣到贛地在到粵東,只要遭受兵禍的地方,都是一片凋敝,真是令人無限感慨。粵東這個樣子,不知到明年夏收能否順利進行。」
王彥道:「廣南原本人多地少,土客矛盾甚大,之前我只能開發瓊州,尋找新的土地,這次粵東雖然被破壞,卻造成了許多無主之地,但目前已經分給了軍屬,相信新年之後,就會有人遷過來耕種,應該不會影響到播種。」
「糧食乃是國家之根本,大明為什麼會鬧成這樣,歸根結底還是因為缺糧,雖現在有湖廣這個糧倉在手,但打起仗來,恐怕糧食還是不夠用啊」
王彥頭,今歲湖南秋季大收,好不容易存了一糧食,結果鍔西北爆發難民潮,將那庫存又耗費的乾乾淨淨,甚至還調動粵地存在韶關的糧草,不過清廷應該也不會好過,王彥笑道:「如今天下,關中、中原、河北殘破,能夠稱為糧倉的其實只有三處,一個是湖廣,一個是巴蜀,一個是江南,我大明,張獻忠、清廷各佔一處,但三處也有區別,若論糧食產量,湖廣當屬第一,巴蜀第二,江南第三,如此看來清廷除非能恢復北地的生產,不然在糧食上,並不佔據多少優勢。」
王夫之道:「江南之地,原本是產糧大區,但自宋以來湖廣逐漸開發,這天下糧倉的美名從蘇湖熟天下足轉變為湖廣熟天下足,江南地區因為商業發達,轉而種植棉花,茶樹等價值更高的作物,不過眼下江南經濟被破壞,洪承疇肯定鼓勵百姓從新種糧,以江南的潛力,糧食產量超過湖廣不難。」
「眼下清廷肯定也在為糧食發愁,我有擔心,開春之後,清軍肯定會把目標定在巴蜀和湖廣這兩個糧倉之上。」
王夫之沉思半響,「清兵打湖廣,那江南也別想安寧,這樣不僅是影響湖廣的播種,江南也會受到影響。我覺得清軍極有可能先取巴蜀,奪取這個糧倉,然後佔據上游,建瓴而下,攻取楚地」
王彥聞語皺眉道:「張獻忠入蜀不過四年時間,根基尚不穩固,不過他一人佔了大半個巴蜀糧倉,糧食應該充足,不知能否守的住川蜀。算時間,漢中的情報,也該送過來了,也不知到打成了什麼樣子?」
很快,隊伍抵達了廣東與福建交界的分水關,明清雙方對持的界限並非省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