漳州清軍離廣京太近,王彥之前想留着他,給廣南帶來壓力,使得他更加容易推行賦稅上面的改革,但他今天往街市上轉了一圈,整個廣京儼然成了一個賽江南,完全沒有一絲緊張的氣氛,那漳州留着也就沒有意義了。
再者清兵住軍漳州,廣南就必須留足兵馬,這就大大牽制了王彥的兵力,所以從眼下時局來看,漳州是非打不可。
王彥看着黎遂球道:「本閣知道,眼下朝廷剛存了一家底,但天下恐有大變,漳州必須打。美周按本閣意思去辦就可。」
「諾」黎遂球見王彥意志堅決,只得行禮退下。
當下王彥又喚來一名親兵,讓他去打聽何騰蛟的住所,然後就開始給皇帝寫奏章,自請督師攻打漳州府。
等親兵回來,王彥估摸這何騰蛟已經面聖回來,於是再次出了府邸,騎馬來到何騰蛟新置辦的宅子。
廣州城南,居住了大批士紳,宅子也一個比一個大,何騰蛟買了一座戰地約十畝的大宅院,比王彥的楚國公府,整整大了一號。
這時天已經將黑,但宅子周圍還有許多工匠在忙碌,原來的宅子雖然夠大,但規制太低,何騰蛟不知道從哪裏運來一對石獅子,又換上縱橫各七,共計四十九枚黃燦燦的銅釘大門,院牆也被加高,總之一切按着公爵府邸的規制來,一兒也不馬虎,比王彥要講究得多,要的就是有面兒。
王彥縱馬在府門前停下,看着忙碌的匠人和何府下人,看着那塊鍍了金漆,金光閃閃的鍔國公府的匾額,不禁微微搖頭。
這時何府門人連忙來問,親兵告知身份之後,片刻後,剛回府不久的何騰蛟,立刻讓人迎接王彥進去。
王彥早知何騰蛟其人,也不跟他計較這些,無關緊要的禮節,直接就跟着何府下人,進入府內,最後在內堂就坐,下人們上好茶,他就端坐等候。
可是過了半盞茶的時間,卻不見何騰蛟過來,這就有些怠慢了,他心裏便不禁溫怒起來,要不是他有要事和何騰蛟商量,不定早就拂袖而去了。
王彥放下茶杯,抬頭一陣張望,忽然內堂里一扇屏風之後,卻傳來一聲響動,將他的目光拉了過來,那屏風之後,一個身影立刻落荒而逃。
內堂後面,何騰蛟靠座在椅子上,悠閒的喝着茶水,似乎完全忘記了王彥來訪一樣。
「爹爹」這時那從屏風後面,落荒而逃的身影,卻忽然跑了進來。
何騰蛟見了,微微一笑,「枝兒,覺得如何?」
這身影正是王彥白天在布行遇見的刁蠻姐,大姑娘乃是何騰蛟的女兒何枝枝,甚得何騰蛟的喜愛,不然也不會順着她的性子,十八歲了還未出嫁。
何枝枝這時面帶羞色,全然沒了白天的野勁兒,微微一福,道:「女兒,但憑爹爹做主。」
何騰蛟臉上頓時就笑出了花來,他是真怕他這個女兒,還不滿意呀。
古時候,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其實做女兒的並不是完全不能發表意見,媒人領着公子上門時,老父母端坐在前,女兒躲在屏風之後,等公子走了,在喚女兒出來,問覺得如何。
如果姐,「女兒,但憑父母坐主。」那就是看上了,如果,「女兒,還想再伺候父母幾年。」,那就是沒看上,嫌人長的太磕磣不想嫁,媒人也就知道該怎麼給男方回信了。
一般疼愛子女的都會這麼做,當然也有大把的例外,可何騰蛟對這個女兒卻是疼愛的不得了,上門提親的士紳望族也不少,但每次何騰蛟聽到的都是,「女兒,還想多伺候爹爹幾年。」
早幾年,何枝枝年齡還何騰蛟也不着急,可轉眼間女兒就十八了,成了古代版的老剩女,何騰蛟也就開始急了起來,而原本排着隊兒提親的隊伍,隨着何枝枝年紀越來越大,也就越發稀少起來。
何騰蛟對此頗為苦惱,生怕將女兒砸在手裏,有一次就問何枝枝,「枝兒,你到底要嫁什麼樣的人呢?」
何枝枝道:「女兒,要嫁就嫁像爹爹這樣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