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轟隆~」
城牆下明軍士兵如潮水般退下後,遠處的紅衣大炮,再次發出陣陣怒吼,將一枚枚炮彈狠狠的砸在城牆上,碎石飛濺。
整個荊州西城,已經被打的滿目瘡痍,到處都是深陷的彈坑,城上的牆朵也已經被崩去大半,大批的清兵在明軍退下之後,紛紛疲憊的靠牆而坐,兵器統統丟在一邊。
這時一員清將,在幾名親兵的護衛下,有些狼狽的走下城牆,他們身上損壞的甲片,以及污穢的血跡,都訴說着方才經歷了一場苦戰。
此時,那將領邊走邊摘下鐵盔,漏出光禿禿的腦袋和一條鼠尾,以及一張疲憊焦慮不安的面龐,他有些急切的走下城牆,片刻後便到了一個四合院落。
這院落靠近西門,乃是清軍指揮守城的中心。
將領來到門前,門人連忙見禮,但將領卻不做理會,便直接走入院中,而於此同時,一名身着四品鴛鴦補服的清廷文官,亦是一臉慌張的走出來。
那文官見了迎面而來的武將,不禁急步上前,連忙問道:「鄭總兵,怎麼樣呢?」
將領正是鄭四維,他聞文官之語,臉上俱是頹然之色,他道:「守不住了,某正是來尋李大人商議對策,看該如何是好也!」
「守不住了~」李四鳳聞語,臉上一陣慘白,「王彥不許我等投降,這城又守不住,我等豈不死路一條!」
鄭四維嘆道:「王彥手下大半人馬都是闖逆之人,某獻荊州,致使闖賊被英親王追殺,結果一敗再敗,不僅東下金陵的計劃全毀,闖賊亦命喪楚地。闖賊餘部對某恨之入骨,王彥這是要拿某的項上人頭,以收軍心也!」
自王彥拒絕鄭四維和李四鳳的投降後,二人心中就十分惶恐,但投降一路既然以絕,他們便想着死守城池,只是如今攻城的兵馬,卻不是之前的順軍,李過在得到火器支援之後,攻勢迅猛無比。
鄭四維雖然親自上城督戰,勉強打退了明軍的進攻,但他心裏卻十分清楚,破城就在這幾日之間矣。
「不行~」李四鳳心裏十分絕望,他投降清廷,是為了追求榮華富貴,並非是要為清廷效死,現在富貴還沒開始享受,他怎麼能死在荊州城中呢?
「鄭將軍,東門外並沒有明軍包圍,不如我等棄城而去,如何?」
鄭四維卻搖頭道:「此王彥怕我萬眾一心,所行圍三缺一之計,某料定東城外,必有伏兵也。」
李四鳳道:「雖有伏兵,然守城必死,出城尚有一線生機,將軍當一爭耳!」
鄭四維眉頭一皺,臉上一陣猶豫,最後道:「好~某今夜便率軍突圍,但懷順王怎麼辦,要不要通報他?」
李四鳳嘴角露出一絲陰狠之色,冷聲道:「切不可通報於他,若被他知曉,將軍與吾都走不成矣。」
是夜三更,鄭、李二人果然棄城而奔,他二人各領一千精銳兵馬,出了東城,便分路而逃。
鄭四維直接向東投大路往武昌,而李四鳳卻奔小路,欲去襄陽,但兩人於黑夜中奔走不過兩里,袁總第、王士琇、戴之藩等數股明軍同時率軍殺出,步騎掩殺之下,射死李四鳳,活捉鄭四維,餘眾皆被殺散,奔逃消失在茫茫原野。
就在城外殺生震天之時,荊州城內亦瞬間大亂,綠營知主將棄城,紛紛擁向東門,而其中一些人馬,則開始在城內四處燒殺搶掠,荊州城中頓時火光沖天。
耿仲明在睡熟中被滿城大嘩之聲驚醒,隨連忙起身,招人來問,但衛士並不知道具體情況,他只得先穿衣甲,可就在這時,一群黃甲八旗兵卻擁進府來。
為首的一名清將見他便拜道:「父王,鄭四維跑了,明軍已經從東門殺入,孩兒這就護送您殺出城去。」
耿仲明聞語大驚失色,不禁後退兩步,才穩住身型。
那名清將正是耿仲明之子耿繼茂,他見此連忙一揮手,一名黃甲士卒就牽來戰馬,幾名清軍牛錄額真則一擁而上,就將耿仲明架起要撫他上馬。
這時城內已經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