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之藩留下幾名騎兵在府衙之外,跟隨着一名鄭之豹的幕僚往衙內走去,但走到門前時,戴之藩卻忽然停下腳步,不走了。
幕僚見此卻不禁有些惱怒,「我家侯爺還在裏面等着哩,爾為何不進去呢?」
戴之藩看了看那幕僚,又看了看眼前之門,搖了搖頭:「本千戶乃忠勇侯使者,身份尊貴,怎麼能走鬼門,爾等是在侮辱某家侯爺嗎?」
幕僚聞言,卻氣道:「爾等善闖城門,已經犯下大罪,不走鬼門,卻想走喜門不成?」
「非也!」戴之藩又搖了搖頭,用手指着一處最為高大,烏梁灰瓦,上附黃銅大釘的朱門道:「本千戶要走儀門。」
中華禮儀之邦,凡事都離不開禮制,這衙門自然也不能例外,進衙可不能隨便走錯了大門。
戴之藩要走的儀門,顧名思義乃禮儀之門,平時通常關閉不開,只有恭迎上賓等重大時刻才會開起,儀門兩側還有兩個角門,安禮制,東為上首,故稱喜門,是供官員平常出入,而西角門,則被稱為鬼門,顧名思義,進此門者多以命不長久,所以乃是提審犯人之用。
那幕僚聞戴之藩之語,再看他那神態,卻不禁氣極反笑,「爾得罪了我家侯爺,還想走儀門?好~好~好~,我這就去進告知,看我家侯爺怎麼收拾爾!」
府衙大堂里,鄭之豹擺好架勢,正准演上一出大戲,但左等右等,卻不見幕僚將人帶進堂來,正鬱悶之間,幕僚一臉晦氣的進來,當下他便問明情況,得知來人慾走儀門之後,不禁大怒。
「來人!」鄭之豹不禁一聲怒喝,兩側甲士立馬抱拳應諾,「爾等速去將那猖狂賊子,鎖來面見本侯!」
甲士們聞言,立馬轉身出去,但鄭之豹卻又忽然道:「且慢,爾等都回來。」
一旁的幕僚見此,心中不禁一陣疑惑,正欲相問,鄭之豹卻又對他道:「儀門便儀門,你且先將來人迎進堂來,本侯再來叫他好看!」
幕僚聞言,卻不知鄭之豹為何突然改變主意,他有些欲言又止,但還是行禮退了出去。
儀門外,戴之藩見那幕僚出來,不禁傲然道:「怎麼樣?本千戶代表的可是忠勇侯,爾等敢讓某入鬼門,某家侯爺大怒之下,興兵破了爾這泉州城。」
那幕僚原本以為能向鄭之豹請動甲士,好好治治着狂妄之徒,卻不想最後還是要讓他走儀門進入,他覺得自身失了麵皮,因而並不回復戴之藩之語,只是陰沉着臉,讓人大開儀門。
戴之藩隨大搖大擺的走到府衙大堂,兩側甲士俱是怒目而視,他卻不以為意,直接走到鄭之豹之前,微微一拱手,算是見禮,而後便自己拿來原本是筆吏記錄供詞的座椅坐下。
鄭之豹起初見他面對甲士的怒目,毫無懼色,而感到一絲驚奇,但他後面的動作,卻使得鄭之豹臉色逐漸變化,最後陰沉到了極點。
鄭芝豹遠本想靠立於兩側的甲士,給戴之藩一個下馬威,卻不想他根本沒有在意,這時他便只有親自動手,於是突然拿起驚堂木,猛然敲下,「呔~,爾姓甚名誰?見本侯為何不跪?」
戴之藩聞言,卻冷眼相對,甚至沒有起身,便冷笑回道:「某乃忠勇侯帳下,忠武營千戶戴之藩,某代表的乃是忠勇侯,何須跪爾!」
鄭之豹弄下這番陣勢,為的便是體驗一番戲曲中斷案的快感,但誰知對方完全不吃他那套。在他想來,他為侯爵與王彥平起平坐,戴之藩不過王彥手下一小小千戶,見了他還不伏地跪拜麼?那時他便可一拍驚堂木,制他擅闖城門之罪,但現在的情況卻與他所想,南轅北轍。
戲劇就戲劇啊!
這時鄭之豹聽聞戴之藩的話語,心裏不禁大怒,這廝對他實在太過無理,使他再也顧不上自身愛好,一拍桌案,站立起來,怒喝道:「本侯乃是侯爵與王彥並肩而坐,爾一個五品千戶,就算代表王彥,今日也得給本侯行大禮。再說爾擅闖城門,已經犯下大罪,本侯今日便要治爾之罪,爾還不速速跪下。」
戴之藩聞言,卻一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