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瀘州的官道上,明軍的運糧隊頂着炎日前行,為首的一員千戶騎在騾馬上,擦了擦汗水,看着拖得老長的隊伍,有些心急。
入川不易,道路難行,開戰之前,明軍在重慶屯了大量的糧食,何騰蛟攻打瀘州之後,明軍確實在從重慶調運糧食,但是重慶不怎麼產糧,王得仁對面還駐紮着吳三桂的人馬,也需要留些家底,瀘州十多萬人馬每日消耗巨大,光靠重慶也不成,所以明軍只能從貴州再運些糧食到瀘州去。
「快點!」千戶官名叫吳文開,是五忠軍出身,現在是遵義的屯軍千戶,他大聲催促道:「到了永寧衛再休息!」
雖然明軍佔領了永寧衛,但戰爭時期,城外並不太平,盜匪橫行,吳文開還是要小心些,畢竟明軍主力都在前線,而他的護糧隊,全都是地方府兵,也就是民團的水平,萬一遇上事情,失期不至,那可是要吃板子殺頭的。
糧隊再他的催促下加快了一點速度,走了一會兒,進入官道一個拐角,而就在這時,兩側樹林中忽然一聲炮響,密集的箭雨從林中急速射出,護在糧車兩旁的士卒猝不及防,瞬間就被射倒大半。
「不要慌!」
吳文開大驚失色,揮刀撥開射來的箭矢,官道上的隊伍已經在突然襲擊下亂成一團。
兩側埋伏的西軍,根本沒有給他足夠的反應時間,一波箭雨劈頭蓋臉的射來之後,王復臣戰刀一揮,「殺!」埋伏的西軍就從兩側殺出,虎入羊群一樣,衝出樹林殺進運糧隊中,大肆砍殺。
吳文開拉住韁繩穩住騾馬,驚惶四望,發現衝出的賊兵至少有四五千人,他一千府兵突然遭受襲擊,已經死了近百人,絕對不是對手,他當即下大吼道,「撤退!」
吼完,吳文開拔馬便往北面的永寧衛跑,府兵和民夫聽見聲音,緊隨着北奔,後面西軍弓箭射殺,追了一陣,殺死數百人,才停下追擊。
護糧隊跑了大半,官道上身下的士卒和民夫,根本不是西軍對手,片刻間就被殺了個乾淨。王復臣從樹林中走出,看見散落的騾車和獨輪車,然後跳上一輛騾車,一刀捅進入上面的麻袋,漏出白花花的稻米,他心中立刻大喜,這至少萬石糧食,足夠他吃上一段時間。
「將糧食運走,藏到山中!」
四日後,瀘州城西明軍大營,李定國匆匆走進何騰蛟的大帳,便見一員千戶官跪在帳中,何騰蛟臉色陰沉。
何騰蛟見李定國進來,開口說道:「從貴州運來的糧食被賊兵劫了!」
李定國有些驚訝,走到帳中央,先對何騰蛟行禮,然後看着那跪着的千戶,急問道:「怎麼回事?對方有多少人,居然能打劫糧隊?」
運糧隊至少千人護衛,而且是明軍的命根子,一旦碰了就會成為官府重點打擊的對象,所以如果不是嫌命長,不怕引來官軍的報復,一般不會有人去碰。
「回稟將軍,卑職率領一千府兵護衛糧車而行,走到永寧衛之南五十里,突然遭受了五千賊兵襲擊,卑職抵擋不住,便將糧食丟了。」千戶羞愧道。
「五千賊兵?」李定國一陣沉吟,「他們打的什麼旗號?」
「未見旗號,但肯定不是盜匪,末將問過永寧的官員,永寧沒有這樣大股的盜匪。」
何騰蛟內心有些煩躁,等千戶說完,不耐的揮了揮手,「好了,你退下吧!丟失糧草是死罪,但念你及時報信,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去領四十軍棍!」
「卑職謝督師不殺之恩!」千戶忙磕了個頭,然後匆匆出帳。
這時何騰蛟便說道:「看來是有西軍流竄到了我們背後,現在糧道出了問題,而大軍已經六七日為曾進攻,這樣下去,什麼時候才能拿下瀘州?」
李定國阻止了何騰蛟繼續強攻瀘州,卻也沒有給出拿下瀘州的方法,明軍長期屯在城下,也不是辦法,現在糧道又受到了威脅,瀘州的明軍也能一直指望從重慶調糧,情況就更加微妙起來。
明軍派出往富順探查的斥候,並沒有回來,這便使得李定國更加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