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傾城接了他手中的東西,當着她的面拆開來。
信紙上並沒寫多少字,但那字跡卻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很快,她便看到沐傾城的臉色變了。一張輕鬆快意的笑臉,變成了陰沉可怖的黑臉。好像被人挖了祖墳,娼了幼妹,真真是恨不能將人一劍殺之。
她一怔,就見沐傾城刷刷兩下撕碎了信紙,將信紙狠狠丟在腳下。轉頭瞪着那個侍衛道:「滾,只當我沒看見他的信。」
侍衛不知道夫人為何發火,可又不敢多問,只能惴惴離開。
廳中的打鬥還在繼續,亂糟糟的嘈雜聲中,錦公主冷冷盯着她的臉,哼道:「你已經猜中了是誰寫的信嗎?」
微微一頓,沐傾城冷笑連連,「你當然猜得到,他的事情你如何能猜不到?」
狠狠瞪着她的眼睛,沐傾城道:「公子玄已經跟劉裕正面對決上了。劉裕武功再好,戰術總不如公子玄,今夜劉裕就要死了。」隱隱的笑意就在燈火雜亂中傳開去,砸地她的耳膜生疼。
劉裕和公子玄已經對上?
那公子玄不是有很厲害的火器嗎?劉裕會有事嗎?
她來不及細想這些問題,便聽得沐傾城忽然拔高了聲音,譏諷道:「不過,公子玄臨到上戰場,還記掛着你,叫我不要攻打你的公主府。他哪裏知道,你根本不在公主府也不在流年記,你住在太守府中。」
整個建康府知道她藏身何處的人也不多,可沐傾城卻知道。
沐傾城嘲笑聲更濃烈,「我當然知道你在太守府中,最了解你的人,就是我啊,公主。整整十年,十年閨中情誼,竟落得如今的下場。」像是比她還要傷心似得,沐傾城的眼中竟泛起了淚光。
她冷冷聽着沐傾城的譏諷,只將孩子抱緊。此時此刻,不管沐傾城要說什麼,只管說就是,她需要的只是拖延到劉裕來救。只是公子玄與劉裕交戰,他能夠分出身來救她們母子麼?
公子玄武功不弱,關鍵是戰術的確很厲害,劉裕不是公子玄的對手。
「他不該臨到上戰場還惦記着你的生死安危。」沐傾城忽然就有些歇斯底里,驚得她倏地抬起了眼帘。
可,對面的人終歸是忍住了一切,明如珠玉的臉上掛着淡淡的笑容,一字一頓道:「公子玄說你即將臨盆,叫我不要為難於你。說什麼咱們曾是患難與共的朋友,偷襲一個產婦不是英雄所為。」
刷的一下拔出夕顏劍,沐傾城緊逼過來,喝斥道:「跟你還講什麼英雄?公主,你對我從來都是步步算計,我又為什麼要跟你講道義?你和劉裕殺了我多少兄弟?連千舟水寨的人都不放過,公子玄竟然還要我同你講道義!」
夕顏劍近在咫尺,下一秒很可能削下來。
錦公主在心中念了一萬遍劉裕的名字,眼下卻毫無辦法。她渾身鮮血,懷中的小公子還生着病,然而……一切都不可控,生死都是未知。
她抬起臉,望着沐傾城,眸光中閃過一絲希冀,哀聲道:「若蘭,當日你與公子玄相識,也是因我而起,後來,你與公子玄結緣,患難與共,結為夫妻,也有我莫大的助力。算來我當是你們的媒人。今夜你可以殺我,但請不要傷我的孩子。」她死死抱着孩子,緊緊盯着沐傾城的眼睛。
一字一頓,卻在想着如何從這房中脫身。
沐傾城在這裏,那麼外圍一定是安全的,可劉裕為何還不能攻入太守府來?再耽擱下去,只會死在真的這裏。她眼波流轉,餘光見朱瑾和關三爺還在打鬥中。二人大約已經用了最大的力氣,辛夷和月姬、王七爺三人並不能討得什麼好處。雙方僵持不下,卻無暇顧及她。
若此刻,她不是產後,她和沐傾城完全可以拼死一戰。誰勝誰負都是不定。然而……
今夜這場時機,沐傾城早有謀劃,天時地利人和,對方皆佔盡了。而她,只能被動挨打。
她眼帘低垂,暗暗呼出一口氣,緊緊抱着孩子瞧着沐傾城,「公子玄以及你我,都是多年的好友。今日雖因天下權勢成為死敵,卻終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