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時賜表字,行冠禮。從禮儀上說,冠者的年齡是十五歲到二十歲之間。冠禮需要的參與人員包括:冠者、家中長輩、正賓、贊者、有司、賓客。
賈環的冠禮上,正賓是書院第二任山長葉鴻雲,贊者是公孫亮,有司三人:羅向陽,秦弘圖、易俊傑。觀禮者為聞道書院的先生、弟子們。獨獨沒有家裏的長輩。
即便朱熹說過,「冠禮是自家屋裏的私事,有甚難行?關了門,將巾冠與子弟戴,有甚難?」冠禮變的簡單了。但,賈環至少要在冠禮後將此事寫信告知家中的長輩。
但賈環並沒有寫信給賈政。他和三姐姐探春書信來往,是姐弟相稱。和晴雯、如意的稱呼是主僕。表字,無用武之地。這件事他有意無意的忽略過去。他本來就沒打算和賈府的豬隊友們一起混。
現在給賈政抓個現行。
賈環此時,頭戴黑色四方平定巾,身穿淺藍色直裰,標準的周朝書生裝扮。除了青稚的臉龐,小身板,這身裝扮喻示着他已經行過冠禮,可以當做成年人來對待。冠禮本身的寓意就是成年。婚配、娶妾等事都是可行。
賈環知道這是個錯處,但神情依舊平靜,向賈政行禮,從容的說道:「今年三月初八,兒子在書院裏的先生為我加冠禮,代業師賜表字:子玉。」
賈政心裏一直以來壓着的情緒爆發出來。君子可以欺之以方。他這個庶子一直拿這法子來對付他。數數看,這一兩年有多少件事情?他確實是個讀書人,不願違背了本心。但是他也是有脾氣的。
當即,賈政氣憤的手指點着賈環,說道:「這麼大的事情,你竟然瞞着我。可見你心裏沒當我是你父親。罷了,我也就當沒你這個兒子。你我就此恩斷義絕。」
賈環頓時一陣無語。
搞的好像你對我多好似的!
賈環心裏對和賈政結束父子關係倒沒有什麼遺憾。但是,這件事不是他在乎不在乎的問題。在周朝,不孝是大罪,受人唾棄。
賈政和他斷絕父子關係,他在周朝根本沒法混。很明顯,賈政這是要和他拉清單、算總賬。
賈環正要開口辯駁。
賈政擺擺手,說道:「你也不要說你的道理。我有我的道理。我如今也管不了你。等日後醞釀到你弒君殺父,我擔不起不管教你的惡名。早點撇開,大家清淨。」說着,一甩衣袖,余怒未消的離開外書房。
這個變故很有點大。
五名族老都看的有些發懵。他們最初的想法是懲罰賈環。但最嚴厲的處罰,也不過是考慮把他從賈家族譜里除名。沒有斷絕父子關係這麼狠。
賈璉看着沉默不語的賈環,心裏搖搖頭:政老爺雖則是暴怒時的氣話,但環哥兒的麻煩大了。這件事解決不好,他沒法做人。
賈赦好整以暇的喝口茶,笑眯眯的問賈環,「環哥兒,要不要我給你父親說一聲,將你過繼到我名下來?」這是舊事重提。
賈環徑直翻個白眼以對,「大伯還是不要說風涼話的好。」賈政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他心裏正在推敲應對措施。
賈代儒看不慣賈環這個模樣,顫巍巍的站起來,說道:「不孝,不義。賈環,我看你還是不要讀書了。讀書都讀到狗身上去了。你看你,像個讀書人的樣子嗎?」
倚老賣老。
賈環現在正給賈政搞的很狼狽,賈代儒不陰不陽的刺他這幾句,讓他立時心中有一股火氣湧上來,問道:「敢問老先生是那一年的皇榜?」
賈代儒愣了下。這是在問是那一科的進士。他不是進士。
賈環拱拱手,譏誚的道:「原來老先生還沒有登過皇榜。那麼,請問老先生是哪一年的桂榜?」
賈代儒沉默着。他也不是舉人。
賈環繼續問:「那再請問老先生在何處治學?」
賈代儒臉上很有點掛不住。賈環在問他是不是秀才。秀才都要在縣學、府學、南北兩京國子監中掛名
第一百四十五章 手尾(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