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一聲劇烈的爆炸聲響起,驚醒了在沙丘後面熟睡着的漢德森中士。
「怎麼回事?」漢德森揉了一把臉,站了起來從沙丘後面向着沙灘望去。
爆炸的氣流把濃霧吹開了一個口子,只見在密密麻麻撒滿了德國小炸彈的沙灘上一團黑色的煙霧正在慢慢的升起,在小小的彈坑四周三個士兵血肉模糊的躺在那裏。漢德森聽到了他們微弱的呻吟聲。
「該死,他們怎麼還在派人排彈。」
漢德森急忙踢醒了身邊的同伴。
「快起來,有人受傷了,幫我一把。快起來,別睡了,該死的。」
他的手下們在他的怒吼聲中連滾帶爬的爬了起來,跟着漢德森爬上了沙丘。
「在那裏啊,中士。」一個士兵問到,大霧又把沙灘上的一切籠罩了起來,現在白茫茫的一片什麼都看不到。
「在那個方向,兩百英尺左右的地方。跟我來,小心腳下。」漢德森跑下了沙丘。他的士兵們連忙跟在後面向着沙灘跑去。
「我們現在看不清四周的情況,很危險啊,中士。」一個士兵叫到。
「是啊,昨天您也看到了一團的那些弟兄們的下場了。為了救幾個工兵一個排都躺在那裏了。」
「對啊,上面不是命令除了工兵任何人不得進入海灘嗎?現在我們全師都趴在沙丘後面待命,我們跑出來是不是要先報告一下連長再說啊。」
「來不及了,他們現在還活着,但是如果不快點把他們拖回來,他們就死定了。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那些人在我面前死去。」漢德森在沙灘上小步快跑着,兩眼精惕的觀察着自己四周的地面。
這些該死的德國人!漢德森在心裏暗暗詛咒着,這簡直是場噩夢,血腥的噩夢。而這一切都是從昨天下午開始的。
二十八日上午天氣很差就像現在一樣起着大霧,而到了下午大霧雖然散去了可是天氣還是沒轉晴,灰色的天空讓人們的心情很壓抑。
漢德森中士當時正帶着他的小分隊在海港值勤,其實他們的任務就是清理前兩天德國空軍轟炸港口後留下的那些擋路的障礙物。港口現在已經面目全非,在三天前德國人就已經把這裏炸成了一片廢墟,這兩天還常常再來轟炸一兩次。
昨天下午他們炸掉了這裏最後的一個干船塢。漢德森很奇怪,德國人炸船塢幹什麼?難道他們以為我們可以划着船塢回英國去嗎?真是無法理解德國人的想法。本來這裏的碼頭有八公里長,可以停靠任何大型船舶,可現在呢,混凝土大堤被炸塌了,停靠泊位也全毀了。最後可以停船的地方就只剩下港口另一頭的那段簡易棧橋了。
這座法國人用木板木樁修建起的棧橋只能讓八個人並排走在上面,長倒是挺長,有個一千多米的樣子。真奇怪德國人怎麼會放過它的,可能他們也認為這種東西沒什麼用處吧。漢德森本來對那堆木頭也不抱什麼希望,但是現在他知道,自己想要離開這裏現在也就只有桟橋這一條路走了。
漢德森在兩天前就聽到陸軍部要把遠征軍撤回英國的傳言,而這兩天遠征軍下達的一系列命令也讓他肯定了這種傳言的真實性。其實在那四個師被包圍時漢德森就知道這場戰爭無論如何是打不下去了,撤退才是唯一的辦法。可戈特將軍還在阿拉斯那裏頂了一天才開始撤回敦克爾刻,結果現在被德國人兩邊一夾後面一堵給死死的困在了這座港口裏。
聽說英國本土正在想辦法把遠征軍救回英國,漢德森祈禱那些大人們快點把辦法想出來。現在漢德森的伙食已經減到平時的四分之一了,如果他們還不想好救自己出去的辦法的話,漢德森可能就要開始考慮怎麼把一粒豆子分三餐吃了。
「中士,幫我們一把。」一個士兵呼喚着,他正在和其他士兵們一起努力的想把一隻橫在道路上的煙囪推到一邊去。
「好的,大家一起使勁。」漢德森連忙跑了過去,用肩膀頂着那個巨大的殘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