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變,同時派出大批探馬斥侯,警戒來自銀州方面的消息。
如今三天吉日過去,雙龍城沒有迎來一個敵人,將士們隱忍許久的不滿終於暴發了。李繼法的府前,幾位營指揮正在大發牢騷。
「將軍,咱們雙龍嶺這鳥不拉屎的地方,誰會稀罕來攻?張浦那小子自以為是,總覺得自己神機妙算,他說一句屁話,就害得我們幾日幾夜不得安寧,敵人在哪?哪有敵人?上元節三天狂歡之期,這些苦哈哈的兵士也就這麼幾天開心的日子,全他娘的抱着大槍在兵營裏頭浪費了。」
「將軍,我的人馬可是怨聲載道了,繼續這麼耗下去,不用什麼人來打咱們主意,兵士們自己個兒就得譁變造反,屬下是沒有辦法了,大人您看着辦吧。」
「將軍,我屬下有幾個兵士晚上偷偷溜出兵營出去見見自己的婆娘,那狗仗人勢的東西就把他們抓個正着,大冷的天兒挨了頓皮鞭不說,還脫了衣服綁在雪地里受刑,如果他言之有理,那是屬下馭下不嚴,我也就忍了,敵人呢?我是個粗人,比不得他讀過一肚子臭文章,他有學問,我也承認,可有學問不代表能打仗,將軍要是再一味縱容張浦,屬下可彈壓不住所屬的騷動了。」
士兵們怨聲載道,各部將領都跑來向李繼法大吐苦水,李繼法有點挺不住了,只得說道:「唉,張將軍也是一番好意,內中有些情由,你們是不曉得的,此事實在怨不得張浦。這樣吧,着令各營官兵解除戒備,大家辛苦了,都好生歇歇。」
眾將得令,這才罵罵咧咧地去了,李繼法站在空蕩蕩的府邸前發了一會呆,這才舉步向山坡上走去。
山坡上幾株梅樹,花影綽約。走到近處,才見梅樹下站着一人,高高瘦瘦的身材,一襲長袍,提一壺酒,時而仰頭望着夜空中的點點繁星痴痴出神,時而喝一口酒,望着山坡下的點點燈火輕聲嘆息。李繼法踩着咯吱咯吱的積雪走到他的身邊,嘆息一聲道:「張浦。」
張浦淡淡一笑,悠悠地道:「諸營官兵已然解散了?」
李繼法默然片刻,訕訕地道:「我們戒備了三日,並不曾聽聞什麼風聲,各部將領都是牢騷滿腹,上元節不能與家人團聚,兵士們也是怨聲載道,所以……」
張浦苦笑一聲,仰起頭來又灌了口酒,輕輕嘆息道:「厚而不能使,愛而不能令,亂而不能治,譬若驕子,不可用也。正所謂慈不掌兵,有威刑方能肅三軍,更何況我雙龍嶺處於四方虎狼環伺之地,將軍也太縱容了他們些。」
李繼法嘆了口氣,與張浦走了個並肩,同樣抬起頭來,仰望着一天繁星,喃喃自語道:「我這也是沒有法子呀,本來銀州還能支給些錢糧,可是自打銀州陷落,糧餉都斷了,如今我這指揮使是要糧沒糧,要餉沒餉,明堂川各部族的供奉又有限,但是對他們又不能迫得太緊,否則他們拔族而走,一日功夫就可以遷徙到契丹、吐蕃境內去,唉!皇帝尚差不動餓兵,我又怎好驅策過甚?」
李繼法這番話說來倒也入情入理,張浦眉頭不由一皺,李繼法扭頭問道:「在想什麼?如今看來,是我們太過緊張了,你還擔心銀州那方面的威脅?」
張浦搖了搖頭,低低地道:「屬下在想……咱們今後的出路。」
李繼法動容道:「出路?什麼出路?」
張浦轉過身,肅手道:「將軍,請屋裏坐。」
二人轉身到了張浦的住處,張浦如今仍是孤身一人,還未娶妻,房舍中十分簡單,只有一個泥爐火勢正旺,此外冷冷清清再無半點活氣兒。爐上邊架着一隻水壺,正徐徐地冒着熱氣。張浦又加了幾塊柴,二人便圍着泥爐坐了下來。
張浦沉吟一下,說道:「將軍,刺殺楊浩不成倒不打緊,只要咱們派出的刺客沒有泄露了身份,一時半晌銀州還不會找上咱們的麻煩,現在最再棘手的是咱們雙龍嶺的出路,將軍可有想過麼?」
李繼法蹙眉道:「你說的到底是什麼出路?」
張浦搖搖頭道:「將軍調兵遣將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