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來說,法律雖不認可這種行為,通常也不禁止,尤其是這種事多是全村人一致通過,全體施行的,法不責眾,一旦處理起來棘手的很,萬一激起民變那就成了丟烏紗甚至丟腦袋的大事,所以官兒們大多裝聾作啞。而民間私刑,則要殘酷的多,最常用的就是「浸豬籠」,也沒人覺得有什麼不對。
彎刀小六一聽,連連點頭道:「仗義,真是仗義,這樣的婦人着實該殺。噯,怎麼就她一個呀,她那賊漢子呢,可是已經亂棍打死了?」
那大漢道:「她那姦夫是丁家莊的管事,那丁浩如今也犯了事兒,丁家正要整治他呢,丁家的人輪不到我李家去管,我們便只懲戒這小淫婦便是。」說完便急急地跟上去了。
彎刀小六聽的大吃一驚,他趕緊把大頭和鐵牛拉到道邊,掏掏耳朵道:「我沒聽錯?你們可聽清了,他剛剛說甚麼來着。這小娘子是丁大哥的女人……」
大頭憨聲道:「聽清了,可不就是咱們大嫂,哎呀不好,大嫂要被沉河了,這可如何是好?」
鐵牛擼擼袖子,往掌心啐了口唾沫,氣吼吼地道:「直娘賊,敢害我大哥的相好兒,也忒不把咱們三兄弟放在眼裏,你們等着,我去揍他們個人仰馬翻。」
彎刀小六一把拉住,喝道:「蠢鐵牛,只曉得動武麼?」
鐵牛瞪起眼道:「怎麼,你也覺得這小娘子該殺?」
彎刀小六呸了一口道:「放你的羅圈拐子屁,你看那小娘子生得多美,與咱大哥郎情妾意,男歡女愛,正是天作之合,礙着這些天不蓋地不載的濫污匹夫什麼鳥事。咱們兄弟既然看見,無論如何得管上一管,可是咱們兄弟再能打,這一村的賊王八要是都咬上來,救下大嫂之後咱們如何脫身?」
大頭便道:「小六兒,你素來主意多,依你之見,該當如何?」
彎刀小六眼珠一轉,說道:「隨我來!」
丁浩衝到李家莊時,已累的不成人形,村中人已去了一半,好在尚有一些人家不曾跟去看熱鬧,丁浩向一個在自家門口玩耍的小童問明情況,一時驚得魂飛魄散,立即向河邊奔去。
出了村子還未到河邊,就見許多村民交頭接耳地正往村里走來,丁浩頓時心頭一沉,也顧不上理會他們,他嘶聲大叫着:「冬兒!」一路跌跌撞撞地衝到河邊,李家莊的人許多都不認得他,只是站住身子詫異地看他。
丁浩跌跌撞撞跑到河邊,只見河水悠悠,滾滾東去,波濤起伏着,水面上哪裏還有半個人影,他雙膝一軟,不由自主地就跪倒在河邊污泥之中,再也無力起身。
河水浩浩蕩蕩,無聲地遠去,好像把他的七魂六魄也都打碎了,隨着那河水飄向了遠方……
「冬兒,我的冬兒……」
丁浩失魂落魄,老娘剛剛急病交加而死,冬兒又離他而去,這一連串的沉重打擊已經讓他如癲如狂。
「多謝浩哥兒為奴家解圍,二公子是個得罪不得的性子,你是丁府的人,常在他身邊行走,以後自己要多加小心,免得他有意為難你。」
「都說你呆,一向木訥老實,如今竟也學得這般油嘴滑舌。」
「浩哥哥,來世,冬兒嫁給你,做你的娘子,侍候你一生一世。你要不要?嫌不嫌?」
「人家跟着你,哪怕吃糠咽菜,過得再苦,心裏也是甘之若飴的。」
「浩哥哥是被你們冤枉的!因為……他昨晚一直和奴家……在一起!」
早春二月,村口橋頭,她淘幾下衣服,哈幾口熱氣,小可憐的樣兒,就像一隻蹲在河邊的白色松鼠兒。被他飛吻輕薄時,小臉盡染桃花的那一抹羞澀……
「春風動春心,流目矚山林……郎見欲采我,我心欲懷蓮。處處種芙蓉,婉轉得蓮子……淵冰厚三尺,素雪覆千里。我心如松柏,君情復何似?」那是她清泉濯發,側首清唱時的歌聲。
她在無數雙鄙夷的目光中用他送的那枝釵兒簪好秀髮,璨然一笑時動人的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