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認為是自己的份內之事,因此對於官府的統治是一個有益的補充,可是一旦其中有人利慾薰心,想發國難財,地方官也有許多顧忌,不敢做得太絕。
一方面,他們權力有限,跟地方大族對抗,最好也是個兩敗俱傷的局面。另一方面,他們還要在這兒做官的,一旦撕破臉,以後少了地方士紳的擁戴,政令的下達、糧賦的徵收,就都成了大問題,所以很難做出過于堅決的決定。
而這些對夏潯來說當然不是問題,他要的是賑災的效率,效率越高,死的人就越少,溫文爾雅的手段,現在是行不得的。夏潯冷笑一聲道:「這其中的事兒,本國公也約摸知道一些,你還要在這兒做官,本國公不讓你為難,這個惡人,我來做!」
他轉向俞士吉,吩咐道:「夏侍郎,立即着手賑災事宜,曉諭地方,朝廷賑糧馬上就到,並分部分帶來的糧食以平價售賣,對家園全部受淹的百姓設粥棚賑濟;俞御使,嚴查囤積居奇、哄抬物價者,因為災荒,有劫掠哄搶、詐騙偷竊者,嚴懲不貸!」
俞士吉可不傻,夏潯的這言外之音他聽得明明白白,立即躬身道:「下官遵命!」
有了這句話,哪個大戶囤積居奇,且又一時抓不到他把柄的,隨便找個證人,指認有歹人逃竄入府,就可堂而皇之地入府搜查了,官府中人做事,由曲入直也是常用的手段。
吳縣受災情況並不是十分的嚴重,起碼救出來的災民能夠得到一定的安置,物價抬高雖然可惡,也不過是讓家中無糧的人家把多年積蓄都換了糧食,叫一些殲商賺個盆滿缽滿,至少逃過了洪水一劫的百姓不至於再生生餓死,這讓夏潯寬慰許多。
他親自行走街頭,叫闔城百姓都知道欽差已經到了,賑糧馬上到位,人心得以安定下來,這才在知縣衙門安頓下來,準備在這裏停留一天,聽聽救災的措施匯報,留下一部分人員督促賑災事宜,然後再趕去蘇州府,那裏是大城阜,或許受災比吳縣更輕一些,可是由於大量受災人口的湧入,恐怕賑災事宜更形複雜。同時疏浚河道的事,也要叫蘇州府着手,一個小小的吳縣,是沒有那個力量的。
※※※※※※※※※※※※※※※※※※※※※※※※※※※※※※當夏潯在吳縣做短暫停留,又迅速趕到蘇州府,積極部署救災事宜,候得賑糧運到,展開一系列賑災行動時,山東府青州城也正熱鬧着。
幾天來,青州府陸續湧進許多外鄉人,而且還有越來越多之勢。這些人都是赴彭家葬禮的,彭家莊不可能住下那麼多朋友,而且除了至親和最要好的朋友,也不宜住在彭家莊,所以也們都住進了青州城大大小小的各處客棧,客棧住不下,連彭家的武館、車行等地方也都住滿了人。
彭家三教九流的朋友太多了,他們在青州經營數十年,不要說外地,就是本地各行各業都遍地朋友,彭家老太爺辦喪事,自然都得來意思一下。外地的朋友同樣眾多,開車馬行、開武館、搞運輸結交下的生意夥伴和江湖朋友;在淮西隸屬彭字號山門的香堂、分壇重要弟子;這些年來受過彭家接濟、掩護的江湖朋友;還有彭家開始涉足海運和內陸販動之後生意場上的夥伴……這麼些客人,不但是三教九流,而且是成千上萬,陽穀縣的西門慶來了,就連燕京的謝傳忠都派了人攜厚禮參加,可見彭家交遊之廣闊。彭家老太爺要停靈七七四十九天才出殯,這麼充裕的時間給客人們的到來留夠了充足的時間,也正因如此,彭梓祺帶着女兒一路北來,雖因河水泛濫行路不便,卻也不致於行色匆忙的趕不上。
錦衣百戶陳鬱南扮作行商模樣,領着李仁虎、劉林濤、單聽、李樂明幾個心腹,悄悄地尾隨着彭梓祺也到了青州,彭梓祺到了青州片刻不停便去了彭家莊,陳鬱南一行人自然不能莽莽撞撞地一直追去彭家莊,就得在青州城裏先找個住處。
卻不想青州城裏大部分客棧都已經滿了,幾個人轉悠了半天,居然沒有找到一處可以落腳的地方,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客棧,似乎還有兩間空房,陳鬱南正覺欣喜,旁邊突有人道:「還有兩間房?我們要了!」陳鬱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