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本來還想懇請朱棣賜予建文帝一個諡號,要不然畢竟曾是一代帝王,連個諡號也沒有,未免太寒酸了些,可是一聽朱棣緊接着就是對被逼死的湘朱柏的安排,馬上閉上嘴不說話了。相對於朱允炆對逝者的不厚道,不賜諡號似乎也容易接受了,如果要賜諡號,保不齊永樂帝會給個什麼難聽的諡號。
之後,便是周王復爵,仍返開封藩國,齊王、代王也分別從監獄裏放出來,復爵返回封地,寧王予以厚賞,卻沒有要他返回大寧,而是改封於南昌,南昌較之塞外苦寒之地要繁華許多,到那裏做藩王,明顯比在塞外舒服得多。
但是有一點,寧王在塞外,因為近蒙古,為了衛戍邊疆的需要,他可以節制八萬精兵,而到了南昌,除了三護衛兵馬,就不可能擁有這麼大的兵權。
眾人還沒品出其中滋味,重頭戲就來了,諸王以下,對群臣的賞賜和安排開始了。首先自然是有從龍之功的北平系功臣,第一人就是東昌一戰以為朱棣身陷重圍,奮勇殺入,以致身陷敵營力竭戰死的大將張玉,以之為靖難第一功臣,追贈英國公,諡忠顯,加封河間忠武王。
第二位就是首倡靖難,四年來輔佐世子鎮守北平的道衍大師,道衍大師俗家名稱姚廣孝,官授太子少師,封榮國公;第三位是徐增壽,封定國公;第四位是丘福,封淇國公;第五位是朱能,填成國公,第六位是楊旭,封輔國公。以上六位國公俱為奉天靖難推誠宣力武臣特進榮祿大夫、右柱國、食祿二千五百石,子孫世襲。
前面五個無人不知,可這楊旭是甚麼人卻有許多人並不知道,竟然得封世襲國公,群臣不免大為驚訝,甚至有人大為不平,雖然沒有竊竊私語,這麼多官員站在那兒,但有人稍有異動,便覺一陣搔然。不過北平系的官員,尤其是北平系的高級高官卻是神色平靜,一臉從容。
楊旭有什麼功勞?朝廷密敕逮捕燕王,北平都指揮使張信跑去給燕王報了個信,封的是勛國公,楊旭靖難之前就救過燕王滿門姓命,靖難之後,在金陵故意行刺失敗,又救燕王一回,再救燕王世子及兩位王子,白溝河一戰運籌帷幄,智斷李景隆帥旗,以致南軍必勝之局反遭大敗,之後濟南城頭示警,再救燕王一命,潛入南京城掌握機密情報,使得燕王燒毀屯集於沛縣的萬船糧草,勸降陳暉,使得北軍得有戰船無數,從容過江,一戰而定天下,這樣的功勞,還不夠資格封國公嗎?
能站在這金鑾殿上的人,個個都是人精,一看北平系的高級官員個個一臉的理所當然,其他人雖不明底細,卻也不再牢搔,只是耐心聽下去,不料聽完了北平系官員的封賞,再封到建文舊臣時,頭一個居然是曹國公李景隆,群臣不禁譁然。
說實在的,這李景隆的名聲確實不太好,建文舊臣固然大多看不起他,北平系的文官武將一樣的看不起他,這樣的貨色,居然得封左柱國、太子太師、曹國公、増祿一千石,子孫世襲,這還有天理麼?就因為他開了次城門?
這一次的搔動比聽到楊旭封國公鬧出的動靜還要大,因為這一次主要是北平系的功臣們表示了不滿,朱棣端坐龍椅,微微一笑,並不在意。
接下來首倡勸進的茹常,同樣得到了極大的封賞,茹常受封為奉天翊運守正文臣、特進榮祿大夫、柱國、太子少保、兼兵部尚書、忠誠伯,食祿一千石。
朱棣對他們大肆封賞,自然有他的道理,除了這些人一直是建文朝的議和派首領,後來燒毀沛縣糧草也罷,得開金川門,以最小的傷亡進入金陵城也罷,也都有他們的功勞,更重要的是,這兩個人是建文舊臣中勛戚和朝臣的代表。
朱棣並不想大動干戈,他希望人心能儘快地穩定下來,朝廷能儘快地穩定下來。治理這麼大的天下,僅靠他從北平帶來過的那些武將是不成的,朝陽門外那一幕,深深地觸動了他,不管是降臣也好、隨波逐流迎奉新主的建文舊臣也罷,他希望能給他們一個明確的訊號:只要擁戴我,我既往不咎,一視同仁,絕不會虧待了誰。
所以,隨他打天下的許多功臣老將憤憤不平的樣子,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