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筆直的鼻樑、微翹的紅唇,當真比個女孩兒家還要秀美,那兩排讓女人也羨慕其整齊緊密的漂亮眼睫毛久久也不眨一下,也不知看什麼看得那麼入神。
夏潯放輕了腳步,悄悄走到他身邊一看,不禁又好氣又好笑,劉玉玦面前青磚地上只有幾隻螞蟻,正在奮力地搬運着一塊饅頭渣,那小小的饅頭渣對它們來說已經太嫌巨大,它們忙忙碌碌的,或抬或推,努力地讓那食物前進,劉玉玦這般出神,看的竟是這麼無聊的遊戲?
皇帝剛剛駕崩,夏潯也不好和他隨意說笑,見自己走到他身邊,他還渾然未覺,便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夏潯這一碰,劉玉玦肩頭一縮,啊地一聲驚呼,一下子跳了起來,只見他的臉色都已有些白了。待他看清面前的人是夏潯,先是一呆,才遲疑着喚了一聲:「楊……楊大哥?」
李景隆的捷報送到京里的時候,正值朱元璋駕崩,他那封戰報被束之高閣,新任皇帝還沒來得及理會,所以其中言及夏潯喪命海匪手中的消息也未傳開,既然不知夏潯曾經「身故」的消息,劉玉玦的反應未免有些古怪,夏潯不禁詫異地道:「玉玦,出了什麼事?」
劉玉玦本來顯些蒼白的臉頰突然一片通紅,氣喘喘地趕緊搖頭:「沒……甚麼,突然見到……見到大哥回來,歡喜的有些呆了。」
說着,那雙澄澄澈澈、清如秋水的眸子迅速蒙上了一層霧氣,好象快要落下淚來,夏潯有點發窘,自己這位小兄弟從小在女人堆里長大,女人氣可也實在太濃了些,玉玦實在太有他的本家哥哥大耳劉備的風範了,動不動就掉眼淚,這樣的男人傷不起呀。
夏潯只好哭笑不得地安慰道:「大哥這不是回來了麼,有甚麼好哭的,衙門裏有人欺負你麼,說給楊大哥聽,我幫你收拾他。」
劉玉玦趕緊又搖搖頭,靦腆地道:「沒有,沒有,突然就是……想哭……」
夏潯吁了口氣,又拍拍他的肩道:「好啦,我剛回來,得去見見僉事大人,回頭再和你細說。」
他注意到,手掌拍到劉玉玦肩上時,他又下意識地縮了一下,以前夏潯也常和他做這樣親密的動作,倒不見他有這種本能的反應,夏潯有些奇怪,卻也沒有多想,向他再打聲招呼,便轉身向院中走去。
劉玉玦欲言又止,望着他的背影,輕輕咬着嘴唇,眸中的霧氣終於凝聚成兩顆晶瑩的淚珠,在眼眶裏打着轉轉。
夏潯趕到羅僉事房門久,稟報道:「僉事大人,卑職楊旭求見。」
「文軒回來了呵,進來吧。」
夏潯一拉門,就嗅到一陣淡淡的茶香,羅僉事盤膝端坐矮几之後,一身白衣,風神飄逸,那張可令許多懷春少女為之着迷的飄逸面孔上正帶着淡淡的笑意,看得出來,他的心情非常之好。
「坐!」
羅克敵左手輕挽右手袍袖,優雅地伸掌讓座,在他身後,仍然是那張錦衣衛伴同皇帝出巡的圖。在他面前,則有兩隻杯子,大概是聽見夏潯稟報後剛剛為他斟上茶水,那水氣氤氳,淡淡如霧。
「太祖皇帝……駕崩了,皇太孫已然登基,是為當今建文皇帝。」
羅克敵輕輕吁了口氣,兩道英眉微微一鎖,隨即又舒展開來,喟然嘆道:「死生,命也;其有夜旦之常,天也;生有時死有時,此為天命,非人力所能抗拒!」
「是!」
夏潯欠了欠身,皇帝之死,他這樣的小官兒,實在沒甚麼好評論的。至於羅僉事話中感慨的人生無常,在他這樣的年紀,還沒有多少感嘆和體會,死生,命也;其有夜旦之常,天也;生有時死有時,然則如何?幸福在當下!唯其如此,更該珍惜眼下的幸福,這就是夏潯的體會。
羅克敵卻誤會了夏潯寡言少語的原因,不禁微微一笑:「文軒無需忐忑,太子太傅黃大人那是甚麼身份?眼下又是帝師,你道他會在乎對你的小小不悅?呵呵,對這些文人,本官也沒甚麼好感,不過你若以為他會對你的事耿耿於懷,如今一朝大權在握,就來為難你一個小小的八品總旗官,也未免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