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小子年幼,不諱政事,今雖得父皇托以監國之重擔,亦不敢因一己之私而亂國事,只執弟子禮而立於蕭相國身側,以稍習治國之道······」
聞劉盈此言,田何心下不由稍一點頭,面上卻是搖頭一笑。
「殿下此言,實過謙了些?」
輕聲一語,便見田何神情之中,也稍帶上了些許敬重。
「今關中誰人不知:得陛下『整修關中水利』之託,不過數月之功,失修近十數載之鄭國渠,便因殿下之功而暢通無阻?」
「又誰人不言:得鄭國渠之水以灌溉,待今歲秋後,渭北之田畝數十萬頃,皆當再無貧瘠,而盡為畝產四、五石之沃土、良田?」
接連發出兩問,就見田何面帶敬意的笑着,對劉盈稍一拱手。
「去歲秋,聞殿下苦修渠之力役有缺,民亦險忘己年過花甲,欲自備糧米而往,以助殿下修渠。」
「即今,殿下得閒以臨寒舍,當是修渠一事,已盡全功?」
說着,田何不忘佯裝尷尬的一笑,指了指竹林外,那片明顯剛開墾不久的『田畝』。
「家上或有所不知。」
「自漢六年,民自臨淄為蕭相國遷入關中,又得賜此處農宅、田畝,距今已有五載。」
「然苦鄭國渠之阻,陛下賜民之田,亦不得已荒廢數載之久······」
聽聞田何此言,劉盈便也回過頭,望向竹林外,那片看不出絲毫耕作痕跡的『田畝』。
心下,劉盈卻是趁着背對田何的機會,面色怪異的撇了撇嘴。
——作為享譽天下的名士,當世《周易》傳人,孔仲尼六世徒孫,田何需要種地為生?
笑話!
別說端坐皇位的天子劉邦不答應,就連幾里外,紮根長陵邑的田氏,也絕不會讓田何這樣一個金字招牌,淪落到靠種地才能吃飽肚子的境地!
自劉盈來到這裏,田何雖然三句不離一個『寒舍』『粗茶』,但實際情況卻並非如此。
自從被遷入關中那天起,即便田何拒絕了漢官、漢爵,但對於這樣一個老學閥,老爹劉邦依舊是不敢怠慢,早早就已吩咐國庫:按照當朝博士的等級發放祿米,按月送到田何家中。
也就是說,如今的田何雖然口口聲聲『民』『老朽』,但也是享受着博士的待遇。
那漢博士,是個什麼等級,或者說什麼待遇?
——凡博士,無論是秦還是漢,皆秩二千石!
撇開別的待遇、等級、權力不論,光是俸祿,田何每年都能有一千四百四十石粟米到手。
而這一千四百四十石粟米,還只是公家的照顧。
除了俸祿,還有不知道多少自稱『田何偶像』的文人士子、朝臣官員,以各種各樣的名目,借着『登門拜訪』的機會,給田何送禮。
還有,便是田何的身份,也足以使其吃穿不愁。
——田何,可是《周易》當代傳人,當今天下卜卦界的唯一權威人士,算命界妥妥的扛把子!
為了爭取一個讓田何為自己算一卦,甚至只是一個讓田何記住自己名字,稍嘀咕兩聲,透漏些許『天機』的機會,都有的是狗大戶願意豪擲千金!
這樣一個人,需要去種地?
毫不誇張的說:就算有一天,田何變成植物人,也有的是人站出來,承擔起田何餘生的一切吃穿用度。
甚至都不用說別人——如果真有那麼一天,當朝天子劉邦,就必然會第一個跳出來!
再有,便是長陵,本就是傍渭水而起,就算沒有鄭國渠,長陵邑周圍的田畝,也根本不愁沒水灌溉。
退一萬步說:就算鄭國渠堵得流不動水,長陵邑,可是位於鄭國渠上游······
鄭國渠再堵、再流不動水,也總不至於在上游,就到『沒水灌溉田畝』的地步。
但話又說回來,田何
第0136章 花花轎子人人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