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京城的陸鋮澤後來以為她死了,另娶很正常。
她從來沒有因此怨恨過陸鋮澤。
她不怪他。
他不知道。
不是有句話叫做無知者無罪麼?她不會亂怨人的,她是個講道理的人。
她發現他現在已經貴為太子太傅、是皇帝跟前的紅人之後,也從沒有想過要回到陸鋮澤身邊享受什麼榮華富貴、搶回嫡妻的地位。
她甚至害怕自己的出現會影響他,總是避着他,連偷偷去街上看他一眼,都害怕被人發現端倪,害了他的前程。
她只想找到孩子們,她想知道孩子們被小叔賣到哪裏去了。
她害怕小叔這麼壞的人還會害了陸鋮澤,所以想提醒他,當時還是雪蓉制止了她,說她會替她去提醒爹爹。
雪蓉也是擔心陸鋮澤的啊。
可,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為什麼陸鋮澤和大閨女的對話,她聽不懂呢?
陸鋮澤為什麼說孩子們都希望他去死?
這肯定是誤會!
有誤會,解開就好了。
柳茹月哀求道,「夫君,你誤會了,我不想害你,孩子們怎麼可能會想害你呢?你求學在外,多年不在家,孩子們十分想念爹爹,知道爹爹詩詞做得好,熟讀你的詩詞,對你十分敬重、崇拜,尤其是雪蓉,小小年紀學你的字就學得有七分像了……」
聽着這些話,陸鋮澤氣得吹鬍子,原來那封害得他差點下天牢的信是她仿了他筆記寫的啊,真是他的好女兒啊!
陸雪蓉看着娘親一無所知的樣子,又是開心又是自責,開心於自己護着娘過了大半年好日子。
自責於,為了娘活得舒心一點,為了不讓娘生活得更痛苦更內疚,在她找到娘之後,就把她控制了起來,什麼都沒有告訴娘,娘這輩子就沒有享過福,她只想把娘護在自己的範圍里,讓娘心中還能有個期待,有個盼頭,總比知道了殘酷的真相過得更好。
可是事已至此,今夜,這渣爹看起來是不會放過她們母女了,他的狠辣,她領教過了。
她總得讓娘親死前知道真相。
陸雪蓉眼角噙着淚,悲戚道,「娘,事已至此,我也不再隱瞞你了,當年,才不是二叔要害我們呢,其實二叔救了我們命,若不是二叔貪財,我們哪裏還能多活十二年,哈哈哈哈。」
陸雪蓉被人押着,說話就像被捏住了喉嚨的鴨子,她因為之前的刺殺,周身受了傷,滿身的鮮血像不要錢似得往地下淌,此刻她獰笑起來,如花般的年紀卻似雨打過的落花一樣殘敗。
「什麼意思?」柳茹月吶吶的看着笑得幾近瘋癲的大女兒。
陸雪蓉咧嘴慘笑,雖是髮絲凌亂、衣衫不整的狼狽模樣,但因為面貌姣好,皮膚白若凝脂,以及青樓這些年的調教,氣質卓越,如此一笑竟也是千嬌百媚,有着一種悽厲的美感,讓押着她的護衛看閃了神。
「我這個好爹爹啊,當年被沈丞相榜下捉婿,可是他若是說自己已有妻女,丞相大人還會把自己的寶貝閨女嫁給他一個二甲傳臚窮小子麼?進士出身又怎樣,就連狀元郎,沒有人脈,照樣當不了大官,或是得個補缺,去千萬里之外當個小小知縣。」
她撇着嘴看着被捅穿真相後氣急敗壞的男人,「所以,這個男人就寫信給二叔,讓他把我們這些礙事的拖油瓶殺掉。」
「我爹爹啊~,才不想成為戲文里被妻女害得砍頭的陳世美第二呢,不然,你以為二叔敢賣了我們?若不是二叔輸了銀子,欠了債,想賣了我們換銀子抵債,我和弟弟妹妹也會和娘一樣,一同被扔進吳江。娘!你是運氣好,河神不收你,但你依舊九死一生。我們,可就不一定能那麼好運都能活下來了。」
陸雪蓉越說越悲憤,眼神猶如利劍刺向所謂的父親。
陸鋮澤震袖一揮,振振有詞的大吼道,「那又如何,你這個逆女,你們的命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