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陳玄丘心中忐忑,本以為這一遭要弄假成真,真箇受重傷了。卻不想那顆珠子看着駭人,威力實也一般,難不成是個贗品?陳玄丘也不明白問題出在哪裏,反正自己目的已達,那就成了。
陳玄丘把劍抽出來,仔細擦拭一番,還劍入鞘。接着又從劍囊里掏出一些稀奇古怪的機巧之物來,一一檢查,以防出了故障。
隨後,他又掏出一堆皺巴巴的符籙,一張張地捋平了攤在桌上,看清是什麼符,便分門別類放好,以方便隨時取用。
最後,陳玄丘盤膝坐在那兒,又仔細想了一遍,抬手摸了摸頸間掛着的那塊鏤刻着「價值連城」四字的美玉。
這塊玉,他從小就戴着,曾經無意中碰撞過,當時本以為要磕碎了,結果毫髮無傷,這塊玉結實的很,不用收起來。
佩玉上一般都會刻有吉言吉紋,但刻上「價值連城」四字,便有些不知所云了,實在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意思。
陳玄丘相信這塊玉佩一定有它的故事,只是不知道最終給自己帶來的將是怨還是吉
一切準備停當以後,陳玄丘讓四海客棧幫他置辦的行頭也送來了。
他現在納戒里藏着幾大箱金銀,要置辦一身上等士子袍服自然再容易不過。
一襲玉色的交領右衽,襟口有刺繡雲紋的長袍,一雙翹尖兒高底的小牛皮靴。這靴子的底特別厚,無形中起到了增高鞋的作用,讓本就有一米八的陳玄丘更顯挺拔了。
不過這靴子穿上,你想走快了都不成,更不要說跑了。一走起路來,那真是一步三搖、四平八穩,這就是士子風流。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玉飾自然不可少,玉佩或懸於頸,或繫於腰。他頸間已有一塊「價值連城」,便選了一對圓形白中點翠的環形鳥紋美玉,腰束寬帶,美玉綴於腰帶左右,以壓衣裳。
至於頭上,戴上一頂一梁的進賢冠,以帽頍繫於頜下就是了。
攬鏡一照,陳玄丘只覺此時的自己,只要貼上三綹微髯,手中再持一把羽扇,那就是諸葛孔明再世。
這樣的人,像是一個血腥的殺手麼?
當然不像。
這樣一身累贅的人,能方便殺人麼?
當然不方便。
陳玄丘對着鏡中的自己,滿意地一笑。
次日一早,茗兒姑娘依依不捨地送了高冠博帶的陳玄丘與諸多『候選賢』登車離去,立即迫不及待地甩了殷受,匆匆跑去奉常院,找她師兄湯少祝走後門雲了。
對於她的離開,殷受求之不得,馬上退了房,也是一走了之。
鳳凰山下,早有姬國官員肅立山前,迎候各路「侯選賢」。
兩位下大夫大袖博衫,頭戴二梁進賢冠。
在二人身後,是兩名一手捧花名冊,一手持筆的小吏,如同陰司判官。
再後邊則是四位捧着托盤的執役,托盤上放着一個個寫着房間號碼的小竹牌。
眾「候選賢」到了山前下車,各自核對號姓,領取號牌,自有雜役引領入住。
這岐州西郊的鳳凰山,山中遍植梧桐,其意不言而喻,進住此山的諸多「候選賢」,心情很是愉悅。
陳玄丘還記着自己昨日才碎了丹田,此時應該做出傷勢未愈的樣兒來,以免被人看出破綻。
他膚色本就極白,穿上這高跟的靴子,只能邁小碎步,再故意作出姿態的話,當真毫無破綻。
姬國下大夫黃璜冷目如電,突然在魚貫而來的「候選賢」中發現一個嬌怯怯的女子,雖然穿得男裝,如何能瞞得過他的一雙法眼。
黃璜陡地向那女子一指,厲聲喝道:「兀那女子,給我站住!」
正魚貫而行的眾「侯選賢」一怔,陳玄丘抬頭一看,見一位老大夫,正橫眉立目戟指自己這裏,神態威嚴的很。
陳玄丘左看看,右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