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城裏最高檔的客棧。
楊帆從西城一路轉悠過來,確認無人跟蹤,這才夾着一捆破狼皮鑽進了客棧,客棧里的店小二見他這副打扮,差點沒把他轟出去,聽到楊帆是來找人的,那小二半信半疑地讓他候在門下,自己進去通稟了一聲。
不一會兒,張義就咧着大嘴跑出來,頰上還有幾個紅唇印兒。看來這位幾個月不知肉味兒的『小飛將』真是饞得狠了,在顏家花園裏迫不及待地來了個一炮雙響,入住客棧之後又享起了齊人之福。
這『小飛將』雖然做馬賊狡詐如狐、兇狠如狼,但是待人接物的心性卻十分簡單:你對我好,我就對你好,你拿我當兄弟,我為你拼命都沒關係。楊帆一轉手就把兩個妖嬈動人的波斯美人贈給了他,『小飛將』是真把楊帆當兄弟了。
「哈哈!二郎,你怎麼來了,我正想着轉天找你去吃酒,你來的正好,今晚上就不要走了,咱們喝個痛快!」
張義上前抱了抱楊帆,拉着他便往裏走,那小二一看這行藏普通的人真是這位豪客的朋友,不由暗自慶幸。
……
「呵呵,是這樣麼?」
沈沐聽明楊帆的來意,不禁笑起來:「我原本就沒指望從洛陽派來的軍士能打聽到什麼特別的消息,本來就想在這方面幫幫你的,這樣也好,丟開那些人,只有你一個,咱們行動起來也更方便。」
楊帆喜道:「如此。真要多謝沈兄了。」
沈沐擺手道:「不必客氣,說起來,隴右報上的各種情報並無什麼虛假,女皇只是被左右那些各懷機心的大臣們搞得疑神疑鬼,這才誰也信不過了。我弄到的情報,或許會比軍中斥候弄到的更詳細一些,但也僅止於此。不會有什麼太大的不同。」
沈沐又道:「你今晚住在哪裏?如果能脫得開身,不妨留在這兒,打探情報只是小事一件。我的人一直在打探隴右各方的情報,順便就辦了。這件事你不用太放在心上,倒是我說的那件事。咱們還需要好好計議一下。」
楊帆笑道:「我今天來,本就打算做個惡客的,你不留我,我也不會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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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沈沐的房間。
三人對坐,只有張義一人在豪飲。
酒是好酒,菜是好菜,但沈沐和楊帆的心思並不在這兒。
沈沐道:「吐蕃軍隊的建制就是這樣了,全國分四個如,每如分上下兩分如。每分如有四個東岱,每個如還另設一個直屬的東岱,此外還有四個禁軍東岱分鎮四如。每個分如有元帥一人,副將一人,判官一人。合計兵馬四十餘萬。他們的兵甲器仗鑄造技藝非常高明,可以鑄造出非常精良的武器,他們的戰鬥力咱們已經說過了,下面要說的就是他們的缺陷,而且是不可迴避的缺陷。」
楊帆精神一振,微微前傾了身子。
沈沐道:「吐蕃人善戰、敢戰。悍不畏死,這一點並不假,但是他們有一個最大的問題。我朝兵將,俱屬國家,兵將並非一體,比如說,現如今隴右大將是婁師德,如果明天把婁師德調到遼東,任命丘神績為隴右主將,他一樣可以指揮隴右十數萬大軍。而婁師德呢,他單槍匹馬,揣印上任,到了遼東,又能指揮遼東十數萬大軍,而這種情形,在吐蕃人那裏是絕不可能的!」
沈沐呷了一口酒,道:「吐蕃軍有一個最大的問題,這個問題即便是在吐蕃本部的精銳部隊中也存在,那就是將權並非來自於上,而是來自於下。」
楊帆問道:「此言何解?」
一旁張義咕咚咚喝完一大碗酒,直着眼睛看看他們,抓起酒罈子又斟滿了。
沈沐道:「吐蕃軍民一體,戰時為軍,平時為民,他們的將領就是平時的領主、部族的首領,因為他手中有人有地盤,戰時應徵出戰,所以才為將領,如果他的人馬都打光了,他這個領主自然完蛋大吉。
就算贊普想用他,也無法把他派到任何一個其他領主的部落去統帥別人的部眾,這種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