塊破布裹着。
這個滿臉鬍鬚、凹眼直鼻的白袍大食人東張西望地走着,似乎對灞上鎮的情形非常好奇,看樣子他也是剛到灞上。忽然,二層小樓上有人「嘩」地潑下一盆水,水正潑在他的腳下,把他的白袍都濺髒了。
幾名武士大怒,馬上仰起頭,像是見到有人傷害主人的忠狗,呲起獠牙,從喉嚨中發出威脅的低吼,那白袍大食人也滿臉怒容地抬起頭,但惱怒的目光卻馬上變成了驚喜。
窗子裏有一個光着身子的女人,楊帆站在側面,從看到了她**的模樣。女人對她**的身體絲毫不覺羞恥,只是有些寒冷的樣子,她潑了水便摞下木盆,探手去關窗子,這一彎腰,一對豐滿的乳 房顫巍巍地垂下來,更加顯得碩大。
楊帆知道這女人是什麼人了,這鎮上有許多妓女,專門做這些漕夫水手生意的妓女自然談不上什麼檔次,這個女人相貌很普通,身材還有些發胖,不過一身皮肉倒是非常潔白。
大食商人仰起臉,興高采烈地道:「看吶,看吶,看我看到了什麼,啊!那潔白的皮膚,就像放在瓷盤裏的銀幣,又像曠野中的一隻白羚羊。她圓月般的臉龐,豐滿的胸脯像兩隻大石榴……」
想不到這大食人竟說得一口中原話,只是音調有些怪異,還透着些異鄉人的口音。樓上的女人探出頭,很彪悍地罵了一句:「夜叉鬼,滾你的蛋,窮嘰歪什麼!」
大食商人肥肥大大的袍子後面「刺溜」一下鑽出一個金髮碧眼的小鬼,個頭不高,只有十二三歲模樣,叉着腰跳着腳地沖樓上喊:「嘿!這位夫人,你可不要有眼無珠啊,我們老爺可是巴斯拉最有名的大詩人,他的詩讓無數貴婦人為之瘋狂,他說的每一個字都像散落在盤中的珍珠……」
樓上的女人雖然是個只會做皮肉生意的廉價妓女,她很可能連字都不認識,但是生在詩之國度的她顯然還是具備鑑賞能力的,她只用一個語氣詞,就充分表達了她對這首爛詩的評價:「呸!」
女人砰地一聲關上了窗戶,那個大食商人望着窗子關上前驚鴻一瞥的女人背影,猶自詩興大發:「啊!她生氣的眼睛就像看見了蟲兒的夜鶯,她憤怒地顫抖的肚皮像黎明時分的魚肚白。她優雅地轉身離去,好似羚羊一般,扭動着那墜彎腰肢的豐滿臀部……」
金髮小鬼雙手做捧心狀,彎着一雙漂亮的藍眼睛,無比陶醉地讚美道:「啊!多麼動聽的詩啊!多麼優美的詩啊!就像晨霧中透出的第一縷晨曦,就象綠葉上凝結的第一滴晨露,啊……」
來自遙遠國度的大詩人大概是太喜歡用肢體語言配合他的詩朗誦了,他一邊吟詩一邊手舞足蹈,從旁邊小酒館裏走出的一個醉漢正好被他杵到眼睛,那醉漢大怒,揚手就拍出一巴掌,喝罵道:「你他娘的不長眼睛嗎?」
大詩人狼狽地退開,衝着那醉漢怒道:「你竟敢羞辱我?羞辱尊貴的阿卜杜拉.沙赫曼.本.阿齊茲.本.哈卡姆!只有毛驢才會習慣於受人羞辱,一位尊貴的先生、一個自由人,哪怕是一頭駱駝都不肯忍氣吞聲!」
那醉漢搖搖晃晃地正要走開,一聽這話被逗笑了,他瞪着一雙通紅的醉眼乜着這個大食人,大着舌頭道:「你……你個胡妖鬼,囉哩吧嗦的放的什麼屁?你……你想幹嗎?」
詩人懊惱地整理好被打歪的頭箍,義正辭嚴地道:「狼會向沒有狗保護的人狂嗥,面對雄獅般的強者卻只有敬畏,我!尊貴的阿卜杜拉.沙赫曼.本.阿齊茲.本.哈卡姆先生為了悍衛我的尊嚴,要和你決鬥!你去下地獄吧!」
大詩人這話一出口,他的幾名武士馬上肩一沉,腰一弓,擺出進攻的架勢,同時呲起雪白的牙齒,從喉中發出低沉的威脅怒吼,手也緊緊攥住了腰間圓柱型的細長劍柄。
「喲嗬,你……你跟我決鬥?」
那醉鬼樂不可支地左右看看,把雙手往嘴巴上一攏,大聲喊道:「有個胡妖鬼要找咱三河會的麻煩嘍,弟兄們,上啊!」
「呼啦」一下,從酒館裏、店鋪里、街巷中擁出無數的人來,就連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