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也不礙事啊!人家都還有訂娃娃親的哪!」駱鐵匠大聲道。
「你都十六了,過完年就十七,這年紀可以說親!」
「至于晴丫頭嘛,比你小四歲,過完年十三,十四及笄要不要我去跟楊老三兩口子通個氣兒呢?」
駱鐵匠摸着鬍子拉碴的下巴,琢磨起來。
駱風棠一聽這話,嘴裏的一口野菜粥差點噴出來!
「嘿嘿,傻小子,瞧你樂呵的啥樣」
駱鐵匠笑着,抬手拍着駱風棠的後背。
駱風棠漲紅着臉,「大伯,千萬別去跟楊三叔那說啊,我們、我們不是你看到的那般」
「不是那般?那又是哪般?」駱鐵匠問。
「你是我拉扯大的,你小子啥心思我會瞅不出?你稀罕晴丫頭!稀罕她,就去提親哪,不然被別人給搶咯!」
駱風棠垂下頭來,面紅耳赤:「大伯,你看咱家,一窮二白,啥都沒有。怎麼着我也得先把家勁兒把這個家給撐起來,置辦些東西啥的才好考慮成親的事啊!」
駱鐵匠怔了下,沒想到自個這個侄子,想的這麼周全。
他也扭頭看了眼屋子裏,真的是窮的叮噹響。
「哎,是大伯沒本事!」
「不怪大伯,大伯把我拉扯大,不容易!」
駱風棠道。
為了養大他,大伯連自個的終身大事都給耽誤了。
這個恩情,比山高,比海深!
「棠伢子你莫擔憂,這幾日吃了你買回來的藥,大伯的身子骨好了很多。」
駱鐵匠接過駱風棠手裏的空碗站起身:「打鐵掄錘那些蠻力活大伯是干不動了,不過,咱回頭去村里租別人幾畝田地來做,還是成的!」
「等大伯攢夠了錢,就給你娶媳婦!」
夜裏躺到床上,楊若晴給小安說了幾個童話故事,便哄着他睡了。
她自己卻是睡意全無。
跟烙餅似的,在床上翻來覆去。
腦子裏想的,都是駱風棠高燒昏迷時,喊的那句話。
「晴兒,不要走」
為了方便夜裏起夜,桌上的豆油燈一直點着。
帳子裏面,光線朦朧。
她拿出壓在枕頭底下的那朵粉色絹花,放在眼前細細的瞅着。
指尖寸寸撫過,唇角勾起的溫柔弧度,是她自己都未能察覺的
這一夜,村西頭老楓樹下的老駱家西廂房裏。
駱風棠躺在床上,睜着一雙眼。
瞅着自己那隻被楊若晴握過的手,也是好久好久才合上眼皮子。
一直到睡去了,男孩兒的嘴角,還殘存着淡淡的笑弧
天亮了,楊若晴起床忙着熬豬食。
豬食照例是野菜拌着豆渣,她把前段時日晾曬的蕁麻草,抓了一把剁碎,摻和進豬食里一起熬。
其實蕁麻草用來餵豬,可好了。豬容易長膘,還皮毛順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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