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張明月無眠,何青秀更是無眠,兩人就這麼隔着一二十丈距離遙遙相對,即便這山中夜裏實在看不清楚人,但兩人依舊如同心有感應一般,翌日大早漁家女子便早早睡醒開始着手十人的早餐,從船上帶下來不少吃食,都是由三個侍衛帶着,昨日裏也弄到不少野味,也算是豐盛,只是這一日天公不作美,陰沉沉感覺似乎要下雨了一般。
張明月即便是這早上暫時的安寧也不敢放鬆片刻,因為身後不遠處那惡婆娘的暗器似乎長了眼睛一般總能從侍衛身後找到自己,這麼一夜沒睡又不得絲毫放鬆,清秀的面龐倒是多出了兩個黑眼圈。
「公子,我看你要不就去跟人姑娘認個錯吧,這樣下去該如何是好?」
漁家女子雖不知具體情況如何,但從昨日裏一天也能看出來一些,女扮男裝也許能瞞得過女子,卻瞞不過這自幼在姜水之上與自家爺爺見過形形色色江湖中人的她柳玉玉,只見張明月堅決搖搖頭。
「認錯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認錯,她要來殺就殺,我倒要看看這惡婆娘究竟還能支撐多久。」
「可是人姑娘一看就是沒怎麼吃過苦的,這都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這麼下去怎麼得了。」柳玉玉這大概是這麼些日子以來同張明月說的最多的一次話,倒是再沒有剛開始那麼羞怯,只是仍不敢去看張明月的眼睛。
「她受不了是她的事情,別管就行了,哪怕死在半路上都跟我們沒關係。」
「……」
「公子,要不,我去拿一些吃的給人姑娘吧。」
柳玉玉局促不安的擺弄着一雙不應該是她這個年紀女子的手。
「不行。」張明月一口回絕。
「你若是拿了吃的給她,等她恢復了力氣豈不又要來變着法兒要我的命?」
「張明月,我說你這傢伙能不能不要這么小氣。」
倒是沒想到昭陽公主也開始幫着漁家女子說話,公主弄好了幾塊烤熟的肉緩步過來交給了柳玉玉。
「人家要殺你,那可曾真的殺了你?你還不是活的好好的,你一個大男人真能跟一個女子這麼置氣?本宮不信你當了大半年的兵就學到了這個,玉兒,送過去,人她若是再不吃東西就該餓暈過去了,在這荒山野嶺暈過去多半都會成為野獸腹中之食物。」
見是公主幫腔,張明月即便再不舒服也無可奈何,畢竟這支隊伍說到底還是由公主來做主,狠狠撕下一大塊烤肉,張明月頹然道。
「你們這可是幫凶啊,真把那惡婆娘當成普通女子?我告訴你們,這惡婆娘心如蛇蠍,你們幫她就是把我往火坑裏推知不知道。」
接過食物的柳玉玉猶豫不決,不知這食物究竟該送還是不該送,卻被公主直接示意送過去。
「那正好,本宮正想看看你跳進火坑是什麼樣子,會不會把屁股也燒起來。」
「……」
何青秀大抵是沒想到前方的敵人們居然會給自己這個幾天來從未放棄過出手的人送吃的,當柳玉玉拿着足夠飽餐一頓的烤肉過來時,何青秀依然沒反應過來。
「這是你送的還是那傢伙送的。」
她這樣問到,柳玉玉自然是知道眼前這位女扮男裝小哥嘴裏說的那傢伙是誰,便也不由得覺得想笑,只是看這原本應該是世間絕色女子的小哥經過這兩日奔波已經疲憊的不像樣子,想笑的心也就被憐憫的心壓了下去。
「有區別嗎?只要能填飽肚子,這食物是誰送的都沒關係。」
柳玉玉甜甜一笑,這位漁家女子似乎除了做得一手好飯菜以及勤快之外再沒拿得出手的其它東西,即便是笑起來也全然不能跟大多數同等年紀女子相比。
「有關係。」何青秀強忍住不去看那散發着香味的烤肉。
「如果是他讓你送的,我肯定不吃。」
「是為了骨氣?要玉兒說的話,咱們女子家哪兒來的那麼多骨氣,只要活着,比什麼都好對不對。」
「我並不這麼認為,對誰本小姐都可以服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