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模樣兒,可不就是李魚本尊。楊千葉帶着笑,咬着唇,拈着筆,在那畫上有一下沒一下地點了幾筆,點的那
個俊俏小冤家的面孔一臉大麻子,這才又嗔又喜地說了一句:「這個小冤家……」
……
蘭州,李家別業。
還是那幢汀上的漢式古亭中,關隴各世家豪門的閥主齊集一堂。
關於李魚和葛鴻飛這段時間所做的事情、所取得的成就、所展示的能力,雙方的考察人都已如實稟報給各位閥主了。
獨孤小月作為報告人講述時,目不斜視,一眼都沒有看她的父親。已經是陽春三月三了,這兩個多月里,李魚還會時爾去一趟採菊峰拜望,正月十五時還在折梅城辦了燈會,邀採菊城上下全來參加。不過大部分時候,他都呆在折梅城,
大概……有點「熬鷹」的意思。那隻驕傲的雄鷹,此時正每天眼巴巴地關注着建脊城搭吊橋的事情,雖說她嘴上不說,可幾乎每天都會去山峰上看看。雪尚半融,凍土剛解,施工的匠人才剛剛入駐,可
她的心卻已經長了草,恨不得馬上把這條路修通。
所以,當包繼業提出先搭吊橋,再修建兩側的城牆通道時,楊千葉幾乎是毫不猶豫,馬上答應了。只要吊橋修好,兩峰來去不過一刻鐘,那豈不就可以天天相見了?而獨孤小月則不然,既然發生了那樣的事,雖說李魚之前確實不曾打過小月姑娘的主意,但不可諱言,小月姑娘確實是個很可愛的姑娘,既然已經發生了那一切,李魚便
也接受了她。作作即將臨盆,深深和靜靜孩子還沒滿周歲,這段時間除了吉祥,就是獨孤小月陪伴李魚最多,雖說尚未舉辦婚事,卻早已是同榻共枕的夫妻。就算李魚真比不上葛鴻飛
,她也必然死心踏地偏幫自已男人的。只不過,李魚迄今還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原說等春暖花開,便與她家計議嫁娶一事,這一次她離開折梅城,前往蘭州,其實就是以回家見父母,先行說明情況,再叫李
魚說親的理由。獨孤小月做為最後一個講述人講完退席,立即轉身,離開了古亭。獨孤閥主用眼角捎着,女兒從進來,再到走出古亭,果真沒往自已這廂看上一眼,獨孤閥主淡淡一笑,
倒是有些欣賞起女兒來了。女兒懦弱敏感的性格固然是因為他造成的,但是他也不願意看見女兒每次一瞧見他,那膽怯得像只被俘的小鵪鶉似的眼神兒,他又不吃人,用得着這麼怕麼,如今女兒這
般勇氣,一直想要個兒子而不可得的獨孤閥主,倒是有些開心了。「咳!各位,有關李魚和葛鴻飛的情況,大家應該已經聽得很清楚了,要問的事情,剛剛四位考察人,也都一一做了解答。現在,給大家一刻鐘的時候,一刻鐘後,大家投
票表決!」
李家閥主把手一揮,就有一個小僮上前,將一個沙漏立在古亭中間的小方几上,沙漏中的細沙縷縷落下,古亭中頓時靜寂下來。古亭門口,四位考察人也在等候消息,其他三人還好,自已考察的對象若是成功入選,當然對自已更好,若是不能,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唯有獨孤小月,心中惴惴,
只恨這門口距內里大廳距離尚遠,聽不清其中動靜。她站在門口,只覺一顆心越想控制,跳得越快,便走到環繞古亭的流水邊,順手揪過一朵野花,蹲在地上,一邊漫無意識地揪着花瓣丟進流水,一邊暗暗思量:「如果是李
魚成為宗主,那我就什麼都不必說了,按父親吩咐,嫁入折梅城就是。只是……如何向魚郎解釋我的身份,還得費一番思量。如果是葛鴻飛成為宗主,那……那我只好與家門決裂了,娘親,對不起,女兒……女兒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再嫁他人
了!」
古亭中,在最後一粒沙落盡之後,李閥閥主朗聲道:「好!現在開始投票!」
大家都是環亭圓周而坐,沒有頭尾先後之分,李閥閥主掃了一眼,一指背靠一根亭住的柳閥閥主:「就從柳兄開始吧,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