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與捧日軍兵戎相見,高一功只得抽調人馬,猛攻唐王府邸。
一個千人隊的武生,手持自生火銃,蹲在府門前,不少人帶着梯子,爬到院牆上,往裏面放銃,唐王府被銃丸打得稀爛。
一名名捧日軍被打得身子抖動着向後退了幾步,然後重重的向後仰倒。
兩名士卒,一手握着滴血的戰刀,一手架起腿上中彈的朱器圸,便往穿堂內退,想要撤退到王府後院。
周圍的捧日軍的士卒,也在密集的彈雨中,往穿堂內竄,不斷有人被彈丸擊得撲倒於地。
朱器圸被架在着後退幾步,一枚彈丸劃出一條直線,將架着他的一名士卒的肩膀洞穿,緊接着又是一枚直接擊中頭部,那士卒立刻倒地而亡,遠處一名小旗,看見了想要過來扶他,才跑幾步,身子就被打得倒飛出去,剩下那名士卒,只能雙手架在他腋下,奮力把他往裏拖拽。
「轟」的一聲響,府門被錦衣衛用圓木撞開,無數官兵手持着兵器沖入唐王府,見人就殺,不管是捧日軍,還是宮女太監,都是一個不留。
他們這是對宗藩動手,必須斬草除根,不然萬一哪天宗室翻身,必然會找他們清算。
高一功暗示劉體仁,唐王府內雞犬不留,就算是唐王,也最好讓他死在亂兵之中。
順系逼死了崇禎帝,這始終是順系將領的一個心結,他們比王彥還要擔心宗室清算,所以他們很樂意再逼死一個唐王,讓宗室不得翻身。
捧日軍畢竟是業餘的軍隊,哪裏是上過戰場的官兵對手,隨着高一功派兵過來增援,官兵很快就衝破了唐王府邸。
近千捧日軍,在錦衣衛和官兵的絞殺下,很快就死傷大半,絕望和悲憤的氣氛,在王府內蔓延。
一名捧日軍的百戶,被錦衣衛逼到牆角,長槍捅入腹部,他身體躬起,嘴中冒着血泡沫,憎恨的發出逐漸微弱的聲響,「太祖皇帝在天之靈,不會放過你們這群逆賊···」
對於捧日軍而言,這些人都是賊子,都是叛逆,他們心中憤恨,恨這些人沒有忠義,恨禮樂崩壞,恨這些人犯上作亂。
很快朱器圸與最後十多名捧日軍,就被逼到了唐王的書房前,無數杆鋒利的長槍向他們逼來,他們已經陷入了絕境,已無生還的可能。
這些臉上帶血的捧日軍,每一個都是朱家的子孫,他們原本是天潢貴胄,現在卻要慘死於刀刃之下,心中無不悲憤傷感,但不少人卻又怒出了決然。
站在他們的立場上,他們才是正道,眾人面臨絕境無不悲傷。
「太祖啊!看看這天下吧!」
朱器圸見近千捧日軍,盡數被殺,心中又悲又恨,宗室子弟,豈容他們屠戮。
大明三百年基業,宗室何至於此?
劉體仁得到暗示之後,讓官兵不留活口,即便是跪地請降的也一併斬殺,唐王府邸屍積如山,池塘里泡滿了屍體,池水猩紅一片。
閃着寒光的長槍,在他們身前圍了半圈,靠着牆邊的朱器圸,看見寒光閃閃的槍頭和官兵猙獰的臉,知道已經沒了機會。
他算不上英雄,也稱不上名將,但朱家的子孫得死的有尊嚴。
忽然他將刀往脖子上一橫,怒吼一聲,「天誅王賊!殿下為我等雪仇!」吼完,他便奮力一拉,鮮血飛濺,整個身體便慢慢倒地,濺起一片黃塵。
「將軍!」身邊的士卒痛聲急呼。
用捧日軍的犧牲,換取唐王逃脫,為誅殺權奸王彥留下一絲希望,為宗室保存一線希望,朱器圸作為大時代里的一枚棋子,他願意赴死。
「天誅王賊!」
「天日昭昭!帝室長存!」
他身邊剩下的捧日軍,也都絕望,幾名軍官見此也將刀一橫,問候了王彥全家,大罵奸賊之後,揮刀自殺,另幾人則癱坐於地,絕望的哭泣。
劉體仁沒有一絲憐憫,政治鬥爭,就是這麼殘酷,如果他們失敗,同樣會這麼悽慘,殺一人是殺,殺一千人也是殺,如此不如殺個乾淨